周意然面无表情腹诽,同她老爹天壤之别,想来是自学成才,不存在言传身教。
“谢?”
傅应绝捏着她脚往周意然那头踹,在上头留下个不深不浅的小脚印。
周意然垂眼看去,默不作声,没在意,甚至连拍都不曾拍。
傅应绝似笑非笑,“你谢他?不知道他给你爹我找了多少事儿。”
他倒是玩得欢,自己一天面对那些个老匹夫,烦不胜烦!
天子实在猖狂太过,当街就敢纵女行凶,却忘了怀里小孩儿是个嫉恶如仇的。
“爹爹打?坏坏,打人!”
小孩儿反手一巴掌呼在他下巴处,所幸是没用多大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奶团子拧巴着小脸,严肃中带着不赞同,伸出小手教育他。
“不可以,打人,打人,小梨子收拾!”
“……”
公平公正得很,又爱看热闹,又爱劝架。
傅应绝张了张嘴,可对上小孩儿那小包子大小的白拳头,又识相地闭上了
周意然看着帝王这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嘴角一牵,克制了下,又抬手道,“多谢小殿下,多谢陛下,臣先行告退,明日定辞假归朝,效犬马之劳。”
傅应绝现在是看见他就烦,恨不得赶紧将他打发了。
“您可慢走,当心再给摔床上躺两日。”
待那人远去,看着怀里这公正大义的小胖丫头,心底又开始泛酸。
给周意然一脚,又得她一个巴掌,越想越不平。
“怎么日日都要收拾我,不见收拾别个儿?”
幼稚极了,苏展没眼看,悄悄后退了半步。
帝王的瞳孔因着不是滚圆,瞧着比别人要寡情一些,可此刻那双利得出奇的眼睛,却晃着不明显的委屈。
小孩儿听见他的控诉,先是偷偷摸摸地看了眼周意然背影,确认人确实是走远了,才神神秘秘地凑上来。
软乎乎地,带着小孩儿独有的奶气,一双眼睛湿漉漉,停在那傅应绝耳边。
“小梨子打,不痛,周周哥哥,拳头大!”
她软着声音,压低了怕别人听见,“打痛痛呀,不给打!”
爹爹坏坏,打周周哥哥,可是周周哥哥拳头那么那么大!
再将爹爹打哭了可怎么办呀!
小梨子先收拾爹爹,周周哥哥就不收拾了,小梨子拳头小,不痛!
前言不搭后语,傅应绝偏就听懂了,一时之间,神情都细微地扭曲了下。
这破棉袄是又漏风,又防一点寒。
怕他爹打人,再叫别人给打了,她先动手收拾,别人就不打爹爹了。
孝顺啊,当真孝顺。
孝得傅应绝后槽牙都咬碎了!
小丫头当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不晓得自己一锤打下来,周意然都要靠边站。
可你瞧着她那仿佛自己多能干一样,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乐呵呵抱着自己小肚子的模样,偏就说不得她!
“我多谢你了。”
傅应绝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火气实在旺盛,干脆抱着孩子直接上了马车。
奶团子吸吸小鼻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老父亲,瞅着那黑脸,撅着小嘴自己乖乖爬到桌边去啃糕糕。
啃两口,再看一眼爹,啃两口,再看一眼。
想了想,还是不忍心叫他自己一个人气坏了身子,拿着糕糕就往他嘴边戳,“爹爹,啊~”
“吃呀,不森气,周周哥哥坏!”
傅应绝斜她一眼,下巴抬着远离了些,小胖丫头立刻从善如流,往自己腿上一拍。
“啪!”
“小梨子也坏!”
傅应绝
看着小孩儿那巴巴的眼神,举着小爪子就没落下过,总算是大发慈悲低头咬了一口,还不忘叮嘱一句。
“下次再不许了。”
出的什么昏招,成天胖脑子有自己的想法。
“嗯嗯,嚎~”
天黑得早,傅应绝带着小孩儿,却没有回宫,而是找了个清净地方用膳。
是上京中文人雅客常去的画轩楼,里边吃食点心茶水都不便宜,但酸孺多讲究情调,这画轩楼除了价格偏高外,处处风雅,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傅锦梨看着眼前的建筑,有些迈不开腿。
小孩儿张大了小嘴巴,怯怯地从傅应绝身后探出头去看,眼睛圆溜溜,像个才出窝小动物。
她细细地打量,靠在傅应绝腿边。
傅应绝侧首同苏展交代些什么,正想将小丫头抱起来,衣角处就传来一阵力,将他拽得一个踉跄!
苏展一惊,忙伸手去扶,“主子——”
没用他搭手,傅应绝已经险险稳住,不用想都知晓除了那一小只,怕是没人这般胆大包天。
“作甚,小混账!”
将人抱起来,恨恨地在她胖脸上掐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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