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姓孙。”荣哥儿笑了笑,开始闲聊起来:“我家娘子是有些着急,还望照淳大师见谅,她若是选到合心意的,那出手可大方了!”
迎客僧掂了掂袖中的银铤,倒又生出几分热切:“看得出来!看得出来!”
两人一路走着,说着说着,聊起寺内的活计。
荣哥儿本就是五台山僧人,虽然武僧走南闯北,但对于寺庙内的情况还是熟悉的,迎客僧很快发现,有些诧异:“孙小哥儿对我佛门之地很是熟悉啊?”
荣哥儿双手合十:“不瞒照淳大师,俺此前是在五台山出家的,后来才还俗跟了我家娘子!”
“怪不得!”迎客僧露出一丝亲近:“那小师弟如此客气作甚,唤我一句师兄便是!”
荣哥儿道:“照淳师兄!”
“好!好!”迎客僧笑着,马上关心起生意来:“你家娘子的长辈既然喜爱檀香,为何不亲自来呢?”
荣哥儿低声道:“师兄,那位是宫里人,岂能随便出来?”
“原来如此!”迎客僧这回是真的恍然,也没什么吃惊的,这里本就是京师,寺庙里常常接待达官贵人的亲眷:“不知是哪位娘子?小僧或许也认得呢!”
荣哥儿左右看了看,将迎客僧拉到一旁,正色道:“这位的身份可不一般,照淳师兄千万不要乱传,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妇呢!”
迎客僧动容,本以为顶多与某位嫔妃娘子有关,没想到关系到太后,哪怕对方有几分夸大,也是可能上达天听的:“哎呦!哎呦!贵客可真是折煞小僧了,为何不早说?”
“低调!低调!”荣哥儿从袖中掏出一块银铤,塞了过去:“我家娘子要知道那香,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好送予那位婆婆……”
“敢情这群人也不见得是那位宫妇的亲人,是想买对方喜爱的檀香,巴结送礼吧?”迎客僧毫不客气地收下,盘算了一下,十分热情地道:“好说!好说!贫僧这就去问问,一定帮伱们打听出来!”
荣哥儿道:“拜托了!事后还有重谢!”
迎客僧笑吟吟地告辞,轻功最好的迁哥儿闪了出来,与荣哥儿默契地错身,跟了上去。
……
照淳没想到自己值得这般郑重对待,一路快步来到后院禅房,开始寻找其他迎客僧。
最为了解客人的,自然非他们莫属,至于达官贵人,如果不是大张旗鼓,需要寺内高僧出面接待的,其实还是迎客僧接待。
如果要弄清楚那位宫内贵人的喜好,得从师兄弟处打听消息,当然这事不太好办,能当迎客僧都是精明之辈,想从他们口中挖出点消息,需要技巧……
“照湛师兄,回来了么?”
“照延师弟,在么?”
一间间屋子敲过来,前面几间确实没有人,照淳来到最后一间,这次却定了心。
因为从窗户处往里面看,就能隐约见到一道身影坐在桌边,他敲了敲门,开口唤道:“大师兄!照静师兄!”
里面的身影纹丝不动。
“大师兄,是我啊!我看到你在房间里了,开门!咦?不会睡着了吧?哪有坐着睡的……”
里面的身影也不应声,照淳再敲了几声,终于准备推门而入,一只手掌却陡然按在他的肩膀上。
迁哥儿出现在身后,沉声道:“别进去,里面有血腥味!”
两刻钟后。
一群人聚于屋外,在大家的见证下,狄湘灵带着战战兢兢的照淳一起推门而入,就见净土寺的迎客僧照静坐于桌边,头不自然地耷拉着,鲜血自嘴角一滴滴流淌下,胸前的衣衫已经被染红。
哪怕有了心理准备,目睹如此场面,照淳也忍不住尖叫起来:“死人了!死人了!”
狄湘灵则发现,照静的姿势颇为古怪,一只手按在桌面上,已然僵硬的手掌压着一封信件,信封上隐约有字。
她谨记着不要破坏现场,把信小心翼翼地往外抽了抽,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信封上写着:
“狄三元敬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