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有点头晕,没事”那倒地男子扶额道。
两人往周边一看,却发现两人周边空了一大块。
他们被孤立了!
那男子似乎是个知道城中事情的人,此时笑着喊道:“大家,没事的,这疫病发作很快,尸体其实也早被城中衙役给烧了。
我们已经离开府城一天多了,若我们中有人有疫病,那早就该发作了,既到现在,那大家都是没染上疫病的。
没事的,不必担咳咳咳咳咳咳!!”
话还未落,一连串的咳嗽忽地涌上来。
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捂嘴,却陡然察觉脖颈处奇痒无比。
旁边那人惊恐地看着他,然后忽地发出一声惨叫,如避瘟神般快速逃开。
那人摸了摸脖颈,却只摸到了一块儿肉嘟嘟的发烫的畸形肿块儿
从百花府到雄山县,正常行路,其实有三天半的路程。
而相同的情景,正在这条路上的任何地方出现。
明明这疫病发作极快,按理来说,发病越快,致死率越高的瘟疫传染性便应该越低。
可是,此时此刻,这个道理却在被颠覆。
就算是成功逃出了府城的人,还是在不断地染疫,莫名其妙地染疫,不停死去就好像是恶鬼从那座正在死亡的城里飞出,随风远远追赶着这些妄图逃跑的人,要将他们的生命肆意收割。
当李玄来到半天峡前时,三重拒马栏后已经显得相当不对劲了。
午后的峡谷里,正传来各色嘶吼,好像是恶鬼在狞笑。
李老爷瑟缩地握着一把剑,就差赶紧跨马逃跑了。
见到儿子来了,李老爷才急忙喊了声:“玄儿!”
高处,魏瑶也俯瞰向李玄,她手里正抓着把大弓,一侧放了几筒箭,而其中两筒已被射光。
很显然,对面的流民已经试图过冲击,但被魏瑶用箭给远远逼退了。
李玄朝她招招手。
魏瑶宛如飞天鹞子般轻灵地在几块巨岩间扑棱棱地落了几下,便落到了李玄面前,还没发问,就看到李玄递手过来。
她接过手。
李玄一拉,将她拉上马来,一前一后地贴近坐着。
魏瑶宛如触电般,紧缩起臀儿,想往前挪一挪。
李玄勾住她的腰肢,不让她乱动,又朝李老爹喊道:“爹,你先回城,儿子在这里看着。”
李老爷正欲说什么,李玄对他眨眨眼。
李老爷秒懂,不再问,道了声:“儿子小心啊。”
然后便撤了。
李老爷撤了小半盏茶时间后,峡谷另一边的蠢蠢欲动越发激烈,一群难民又打算冲击最外围的拒马栏了。
可李家武师和衙役却持弓死死对着。
李玄召了这里领头的武师和都头过来,小声地吩咐了几句:“准备撤,快速上马,撤入城中。”
领头武师和都头纷纷点头。
在再一次逼退了冲击的难民后,众人忽地上马,然后物资什么的也不要了,转身策马就跑。
难民立刻冲过拒马栏,但他们挤作一团,自是跟不上。
众人一口气撤回了城中。
四方城门紧闭。
雄山县,封城!
数日后。
林间小道,黄沙路道,峡谷砾石道,各处道上一具具干尸或是死透,或是还在挣扎。
从前有公子小姐踏青,有牛车铃儿叮当响的路道,如今已俨然成了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流民飞驰着,扑向雄山县,但雄山县却死闭城门,于是又折转往北,奔着赤月县去了。
还有的,则是越过雄山县,往郊外的诸多小村子而去
晴空万里,有乌鸦怪叫着盘旋。
那盘旋终究落定,停在了一具开始腐烂的干尸前,用漆黑的尖喙往下一啄又一啄,吃着这免费的盛宴
半日后,已经飞远的乌鸦却不知怎的,忽地在半空中疯狂地扭动起身子。
雄山县里,有娃娃好奇地指着半空,喊道:“娘,那只鸟好像在跳舞。”
其母跟着去看。
果然,那乌鸦在半空宛如个黑色的舞者,“搔首弄姿”,要多古怪有多古怪,然后忽地“啪”一下,从空而降,落在了闹市的街头。
风一吹,从乌鸦身上带动起微不可查的病疫气息,往周边弥漫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