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她家小姐这么傻的人,家底都要被掏空了,还在这儿不紧不慢的。
曦儿一路上都在打量着,趁机溜走,临走时还不忘交代茯苓要好好哄着小姐,顺着她的心意来。
曦儿向来得宠,她年龄又小,听到这些话怔怔点头。
沈青禾这些年贪心越来越重,最近更是私自将圣上赏赐的首饰拿到当铺换成钱财,偷偷在城外购置了好几座府邸,地契也增添了好几张。
当铺的宋老板她认识,从一个二道贩子起家,仅用了五年时间,这间当铺就成了京中名震一方的存在。宋老板这个人,唯利是图,是个不折不扣掉进钱眼里的,他肯把这些东西送回来,也是因为知道私藏御品是掉脑袋的大罪。
御赐圣品,当铺老板不敢私藏,私底下派人送回沈知意的手上,说是聊表心意。
生意人不会白送,沈知意给出的价格比那些顾客可高多了。
再者,沈家功绩显赫,宋老板归还这些,为的不是她沈知意,是为了她身后的沈家。
宋老板能在京城贵族中立足,靠的就是他这双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真本事。
游鱼出听,摆开琼筵,披着云杉起舞的女子蒙着面纱,若隐若现的面庞迷得人如痴如醉,银钏金链环在身手,美酒入口,沈知意眼里掀不起半分波澜。
沈知意从袖口掏出通行令牌,交给茯苓一沓银钱和一封书信,叮嘱道:“务必将这些亲手交给宋老板。”
泥巴雕刻出的几座假山,流水顺着纹路往下滴,悬空的地方溅起的水花泛起涟漪,错落处青苔在夹缝中肆意生长。
沈知意抄了一条小道绕过去,她跟在曦儿身后,和她交头的是谢少恒身边的侍卫临风,临风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她全力屏住自己的气息,也只敢藏在暗中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原以为她是在自己失势后才投靠的沈青禾,没想到你的主子竟然是谢少恒。
还真是小看你了。
她看不清曦儿究竟交给了临风什么东西,曦儿整日待在沈府,她要是找出什么对沈家不利的东西
两人走后,沈知意还驻足在原地有些愣神,江逾白都绕到她的身后,快凑到她跟前了还没察觉。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假山上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一滑落,却是重重砸在水里,沈知意的心情就像这样被搅乱。
“你跟着我干嘛?”
“我就随处逛逛。”
鬼信,随处逛逛能逛到这儿来?
今日是陛下特意设宴庆祝沈将军班师回朝,沈家两位将军在战场上的英姿飒爽,宫里的达官显贵们听了不少,非得拉着少将军在武场上展示一番,好一饱眼福,江逾白没心情参加他们这种无聊的活动。
看见沈大小姐竟然偷偷跟着一个婢子他倒是来了兴致。
江逾白肃穆冷冽,早在宴会上就发现她神色不太对,尤其是瞥见谢少恒时,眼神淡漠,甚至有一种要将人碾碎的恨意。
他随手拨弄了两下假山旁的梨树,摇摇欲坠的花瓣借着力迎风落下,沈知意乌黑发丝耷拉在肩上,脖颈处裸露出来的几块肌肤,更衬得她清冷。
江逾白有一瞬失神。
“孤男寡女在御花园里幽会,传出去不妥吧,江公子。”
江逾白好似没听见她的警告,指尖绕过她的发丝,为她拨开停留在头上的梨花,转手间为她插上了一株发簪。
是那次在山洞里为救江逾白被损毁的发簪,破碎的惨簪被江逾白收起来,找到最好的工匠重新锻造,用上乘红玉打圆成红豆珠子模样,里面镶嵌了救急的解药。
江逾白告诉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按住簪子前端轻微转动,里面藏着世间最毒的毒药。
“为什么?帮我。”
“本督心情好。”
重活一世的沈知意活得更加小心翼翼,她见过了太多城府,就连青梅竹马拜过高堂的夫君都能背叛你。
除了父母,她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江逾白知道那簪子的来历,她和师父师叔有渊源,自然不能放任不管。再加上,她是沈府嫡女,沈家风头正盛。
“想与沈家交好。”
哼,他江逾白背靠江家,自己又是五军都督,甚至凭借摄政王的恩宠,连锦衣卫也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在朝中呼风唤雨。心狠手辣,是人人唾骂奸党佞臣,却无人敢在明面上说一句他的不是。
“你就不想知道你那婢子和那侍卫说了什么?”
“你会唇语?”
“摸爬滚打练出来的。”
“都督可否告诉我?“
“求我。”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