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瘦弱的中年女人,在这一刻从心底里,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母性力量。
她
“还回来!你把阿宁的东西还回来!这是属于阿宁的!我不准你抢,我不准你抢走!”
“阿宁三岁的时候发高烧,她就想喝一口红糖水,但是你故意把所有的红糖都吃光,一点也不剩!”
“阿宁七岁上小学,我熬了三天三夜,给她做了一件新衣服。你也抢着要穿!但是实际上,你把衣服剪烂了,丢在垃圾堆里。哪怕这样,你都不肯让阿宁穿上一件新衣服!”
“这是我们阿宁的东西,你不能抢走!你不能抢走!你不能抢走!”
顾云淑苍白着脸庞,疯狂的嘶吼着。
她的手指在抓住了墨绿色的布料之后,就再也没松开过。
江心柔被她的力道,抓得整个人倾斜踉跄。
“你放手!你放开我!别拉我的衣服!”
面对已经疯狂了的顾云淑,江心柔哪怕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推不开。
她在情急之下,竟然用手指甲狠狠抓着顾云淑的手腕。
“你这个疯子,还不快放开我!”
一道一道血痕,立刻出现在苍白的肌肤上。
江宁彻底的被这一幕所激怒了!
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脚重重的踹了过去!
“啊——”
撕啦——
江心柔被踹倒在地,腹部抽搐疼痛,发出了凄惨的叫声,整个人都狼狈的佝偻了起来。
而秦九烈的军装……
厚厚的外套布料,被这股可怕的力道,从袖子处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在江心柔的身上。
一半被顾云淑住在手里。
顾云淑低哑又带着哽咽的声音,还在不停的说着。’
“这是我们家阿宁的东西!你不能抢走!你不能抢走!这是我们家阿宁的……“
顾云淑想要抢回来的,何止是眼前的这一件军装外套。
更是江宁的婚约,是江宁后半辈子的幸福。
同时也是江宁的前十九年……
在那日复一日的岁月里,被江心柔无理掠夺的每一个瞬间、每一样东西。
那些原本都是属于她的女儿——江宁的。
江宁看着脆弱颤抖的顾云淑,听这她压在心底的哀吼,心痛到呼吸一滞。
心口像是被针扎一样的难受。
她一把抱住了顾云淑,将颤抖的纤弱母亲,重重护在怀里。
同一时间。
倒在地上的江心柔,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位了一样的疼痛。
她痛哭流涕道。
“爸,哥……臭丫头打我……臭丫头竟然敢打我……你们……你们动手啊……打她……打她啊……”
江二海和江青林如梦初醒。
“臭丫头,你他妈的反了天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
一个一个凶神恶煞,冲着江宁和顾云淑扑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
江远山站了出来。
他挡在江宁和顾云淑的身前,紧咬着牙关,将江二海和江青林的反扑,全都挡了回去。
江远山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堂堂钢铁厂的工人,从事重体力劳动,浑身上下都是力气。
对付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再加一个斯文败类的读书人,完全不在话下。
哪怕是后来陈美兰和江李氏,也都冲了过来帮忙。
他们却依旧不是江远山的对手。
一群人,混乱的扭打成了一团。
江宁趁乱,往江心柔和陈美兰的身上,又踢了好几下,算是恶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当江远山一把将江李氏推开,江李氏又因为没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的时候。
整个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江李氏仰着头,瞪大了浑浊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江远山,又气又怒!
她嘶吼道,“你竟然敢对我动手!我可是你娘!你竟然敢对我动手!你是忘记,谁把你养大,谁给你吃的,给你喝的了?!”
一通严厉的道德绑架,扑面而来。
但是这一回。
江远山已经无动于衷了。
他赤红着眼睛,没看向江李氏,而是转过身体,看向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心疼而又不舍。
眼神里更是带着深深的愧疚。
江李氏还是尖酸刻薄的模样,继续尖锐的叫喊,“你到底什么意思?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江远山抬头,看向他视作母亲的冷血女人。
他无比坚定的开口。
“我们分家,我要跟你脱离母子关系,也要跟你们彻底的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