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在取出卷轴之后,先是递给了莫掌柜……后者在看了一眼后,神色不由得一滞。随即,他又是将手中卷轴递给了靠近文台最近的一位书生。就此之下,大概花费了一盏茶的功夫,一楼正堂的众人穿传阅了一遍卷轴中的内容。当然,他们在中途的时候,刻意跳过了顾宁安他们这一桌。最后,王良姜那卷卷轴握在手中,来到了顾宁安他们的面前将其展开:“好好看看,上面的内容一致,但是其中的落款是孙公子的,而日子则是数月前了!”“姓李的,你要还是个文人,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你的抄袭行为……若你承认,我还能敬你是条汉子!”“而且,孙公子的为人你也看到了,到了这种时候,他都不愿说你是剽窃抄袭,那就算你承认了,他也一定不会追究你的责任。”李寻山捏了捏拳头,正色道:“我没有剽窃,这诗词就是我写的。”“死鸭子嘴硬!”王良指着李寻山质问道:“你说这话之前,敢不敢先把你的面罩摘下来?”“大家都敢以真面目示人,就你始终戴着个黑纱面罩,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所以不敢见人?”此话一出,暴脾气魏海按耐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指着王良的鼻子开腔道:“你他娘就是一条狗腿子,凭什么让李小子摘下面罩?”不等王良出言反驳,老乞丐一拍桌子,高声道:“光天化日之下,无凭无据污蔑他人抄袭剽窃,已然触犯大乾律法!”“另外,人家戴面罩是人家的自由,你若是强逼人家摘下,那根据大乾律第一卷第七十二条,也是一个滋事之罪!”“闹市滋事,情节严重者,重打二十板,罚银二两!”魏海和老乞丐的声势一个比一个强悍,气焰嚣张咄咄逼人的王良在这一刻,恍然有些失了分寸。语塞而不知该说什么的他,指着老乞丐和魏海支吾了一阵后,楼上的孙公子再度出声:“诸位,可否听我孙某一言?”“吾拿出这卷轴,只是为了证明这同样的诗词我也写过,并没有说这位李先生剽窃我的文章。”“诸位不如给我一个薄面,今日的闹剧就到此为止,如何?”“不如何!”魏海大吼了一声,指着孙轩厉声呵斥道:“若真到此为止,这诗倒真成了你所撰写的了!”“你他娘的才是那个厚颜无耻的剽窃者,还他娘的是当场剽窃!”“真他娘的恶心!”一连三次的“家人问候”,让孙轩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是大才子,不可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魏海这样一看就是市井小人的存在对骂……若那般做,只会落了他的身价。但这不骂回去,他就又感如鲠在喉!“这位兄台,这等雅地,还请兄台莫要在说粗鄙之语。”孙轩的话音刚落。魏海嗤笑一声道:“雅地?有了你这种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再好的地界都臭如茅房!”老乞丐搭腔道:“你别说,这句话还真挺雅!”“雅!雅就对了!”魏海放声大笑,没有半点顾忌。见对方这一唱一喝的样子,孙轩真恨不得命人将他们的嘴打烂。可眼下美人在侧,再怎么样,他也要保持风度。“好!好!好!”孙轩折扇一甩,笑道:“既然尔等非要较真,那今日孙某奉陪就是!”“李先生,且不论这诗词是否抄袭,你可否说出,这诗词的冠名?”“诗词点睛在于题,我先前创作之际,未曾将题流于纸上,如今我们共同说出,让大家看看,到底是谁的题更符合词意,如何?”闻言,顾宁安于李寻山身侧,淡淡道:“闭上眼,仔细想想……另外,这词还有下半首,也可闭目观想试试。”此等绝句,竟然还有下半首?错愕无比的李寻山望了顾宁安一眼,随即遵照着对方所言闭目观想起来。没曾想,他这眼睛一闭,脑海中开始飞速浮现起他每一次千里跋涉,每一次书写那长达数十页的书信,每一次与任月从欢喜的相聚,到伤感的别离……唰!脑中画面一转,李寻山赫然发现,自己孤身一人乘舟与襄江之上。河岸边,任月泪眼婆娑,始终凝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李寻山看了看手中的船桨,看着那滔滔不绝的襄江水,他回过身子,冲着岸边的任月高声道:“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嘭!一声重物砸落的声音响起,原是那王良拍案道:“姓李的!孙公子都写好标题了,你怎么愣着做甚?”“不会是临时编一个诗题的本事都没有吧?”从深思中回过神来,李寻山望了身侧的顾宁安一眼,正声道:“顾先生,我想到了。”“嗯。”顾宁安颔首。“本公子跟你说话呢!”见自己被无视,王良气不打一出来的怒斥道:“要是想不出来,趁早滚出流经阁楼。”“呵!”李寻山用指尖沾了些茶水,在桌面上飞快书写当笔画的最后一笔划出,他便是正色道:“我写好了。”“我倒要看看你编了个什么题。”王良凑近了一看,顿了顿后,便是捧腹大笑道:“我住襄江头……这也能称之为题?”“我住襄江头?这那是题?分明是一句话。”“看来这李姓书生,恐怕真有抄袭之意啊……”“哎,这回他可是惨了,非要不依不饶做甚。”阁楼内,对这诗题的闲言碎语四起,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样的题,配不上这么一首好诗。“嚼什么舌根?都当自己是长舌妇呢!”冲着众人怒斥了一句,魏海看向了王良,讥讽道:“你家主子的题呢?从刚才就开始说想好了想好了,不会是等李小子的题出来了之后,现改呢吧?”早有准备的王良,将握于左手的书卷猛地展开,发出了“哗啦”一声。书卷之上,赫然浮现三个大字:【江水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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