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办公室门开了,童大小姐出现在门口。
“安叔,好久不见!”
“小欣,你可算回来了。”安明亮无不夸张的道:“你可是差点把我这双眼睛都望穿了。”
童大小姐机伶伶打了个哆嗦,抖掉一地鸡皮。忙道:“您老这话我可承担不起。”
“担得起,这世上也只有你担得起了。”安明亮似乎没有发现童大小姐的表情这化,自顾自的激动道:“我们全家可都盼着你回来。只是,问你爸,连他也不知道你的去处。”
“你们全家都盼着我回来?”童大小姐总算是有点反应过来了,“莫非家里有人生病了?”
“老安,你家小松还没好吗?”方书记也从办公室里出来了,皱眉望着安明亮道:“都这么多天了,你不会一直没将孩子送医院吧?”
安明亮的孙子病了,问方大人借小欣。可是,方大人一时也联系不到小欣。就让他将孩子送医院。这事都过去好几天了,安明亮也没有再说起。方书记还以为孩子的病已经好了。
“送了,当时就送了。”安明亮苦着脸道。“可是病情反反复复,现在还呆在医院呢!我看那些个医生,也只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跟本就不知道孩子到底哪了出问题?”
不难听出,安明亮对医生的怨气很重。童大小姐听了不禁暗自摇头。做医生的就是这样,你为病人治好了病,不一定有人会记住你。因为大多数病人认为付了你诊费,这是一个交易。
可是,你要是治不好病,那就要做好承受病人及其家属责备与埋怨的准备了。无论你是否已经尽力。
“什么情况?”
童大上姐一听是孩子病了,表情立刻就变得认真起来。她虽然不太喜欢去逗弄小孩,可是每次听到有孩子生病她的心里总是会有一种不忍。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她每次想要追根究底,却又总是什么都抓不住。
“孩子一开始就是发热,他父母也没有多在意。家里备了退热贴。给他贴了热也退了,就以为没事了。可是,这样反复几次后,孩子还不见好。反而更严重了,有时开始发冷,又开始咳嗽。”
“孩子母亲带他去医院看。医生说是伤寒,于是便照着伤寒在治。结果,病情依然不见好。于是,孩子母亲又找过一个医生。那医生又说孩子患的是疟疾。”
“好吧!又按照疟疾来治。可是,针打了不少,药吃了一堆。孩子身体越来越瘦弱,病却仍然不见好。这不,孩子妈才想起把孩子带到省城来找我们。”
“我一看,好家伙,几个月不见。我的孙子没长大反而越长越小了。当时就给我气得将孩子妈骂了一顿。你说,她怎么就不早点将孩子送过来?”
谁也没想到安明亮竟然有长舌婆的潜质。让他介绍孩子的病情,他竟然诉起苦来了。方书记父女和叶子龙听得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不好意思打断他。
“那她将孩子送过来后呢?情况可有好转?”童大小姐一针见血的问道。
要是有好转,我还用来求您这位大神医吗?不过,安明亮马上就回过神来,小欣这么问似乎是为了堵自己刚才训孩子母亲的话啊!
安明亮也知道,事情怪不得孩子母亲。小孩子发热本来就是很常见的病。谁会一发热就往省城送呢?而且,孩子父母也要上班。孩子平时都是放幼稚园托管。幼稚园里一个老师看十几个孩子,能照顾得多好呢?
可是,他看到自己才三岁的小孙子就遭了那么多罪,自然是气不打一出来。这时候,儿子不在,只有儿媳在。他不冲儿媳妇去,难道骂他那可怜的孙子吗?
安明亮讪讪的道:“省里的专家们意见也不统一,一些说是伤寒、一结说是疟疾、还有人说是血吸虫病。现在他们又说要采用骨髓穿刺的方法,看是不是黑热病。”
“骨髓穿刺啊!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折腾?”安明亮说着,声音突然沙哑了,眼眶红了,眼睛也湿了。可见,他是真正心疼小孙子啊!
“丫头,你去医院看看孩子吧!要是能把脉解决的问题,就别再给孩子增加痛苦了。把一个三岁的孩子折腾成这样,我听着都心疼了。”方书记不忍的道。
“好。”就算方大人不开口童大不姐也不会不管,更何况方大人开了口。童大小姐就更是义不容辞了。
“孩子叫什么名字?住在哪个医院?”童大小姐问安明亮。
“孩子叫安小松,在省人院儿科病房。”安明亮转身擦了一把眼睛,“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吧!”
“老安,你也跟丫头一起去看看孩子吧!”方书记道:“你留在这里,估计心也飞到医院去了。”
“那成。”安秘书长也没有推辞,将手中拿着的文件递给方书记道:“这个是下午会义的程序。您看一下,如果没有意见。就请子龙帮我传达给与会的各位领导。”
“嗯!”方书记接过文件。安慰道:“别太担心,这不是有神医来了吗?”
童大小姐听得直翻白眼。亲爱的老爸,您能不能别这么自信?刚刚才说了要您别当王婆,我不想当瓜。您怎么老毛病又犯了。您女儿是神医,不是神仙。您这样一说,我要是治不了那孩子的病,岂不要成为人民的罪人?
“不担心,我看到小欣回来就不担心了。”安明亮受到方大人的鼓舞,也对童大小姐信心十足。
只有童大小姐这个当事人没有什么自信。从安秘书长刚才的叙述,她已经知道孩子的基本情况了。她知道,那几种病确实有相似之处。可是,对于有经验的医生来说,却也不难分辩。
如果一个医生误诊,那可以认为是医生的问题。可是,孩子换了那么多医生,每个医生都有不同的看法。最后,就连保健专家们都无法统一意见,需要做骨髓穿刺来确定病情。这就足以说明,孩子的病情相当复杂。
童大小姐自己以前并没有接触过这类病案。因此,她虽然心中也为孩子着急,却是真的没有什么把握。当然,她的不自信只能自己知道,决对是不能表现出来。
……
从省委到省人院很近,开车只要一刻钟就到了。在车上,安明亮问小欣需不需要跟其他医生交换意见。结果被童大小姐以中西医不是一条道为由,给拒绝了。因此,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来到病房。
走进医院的儿童病房,童大小姐有种进入儿童乐园的错觉。只是,当目光落到病床上那个面黄肌瘦,病恹恹的孩子时,才知道自己确实身在医院。
“小松!”
“爷爷!爷爷抱抱!”
“爸!您怎么这会儿来了?”
正在给孩子讲故事的母亲忙站起来给老爷子让位置。然后,她看到了跟在公公身后的女孩。看女孩手里没有带探病的东西,她以为这是公公的下属。所以对她点了点头。
童大小姐也对她点了点头。这是一位很年青的母亲,看上去有些憔悴,想来是被孩子的病给磨得够呛。
“小松,爷爷今天给你带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姑姑哟!”安明亮没有理媳妇的问话,抱起孙子为小家伙介绍道:“来叫一声姑姑。姑姑就会治好小松的病。”
不愧是省委秘书长家的娃,面对生人一点都不带怯意。一双充满好奇的灵动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欣。似乎要看将她看穿,看看她是不是真如爷爷说的那么厉害?
童大小姐也微挑着眉,笑望着小家伙,同样她也要将他看穿。看看这小家伙倒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中医的望闻问切之中,对待小孩子,望和切才是重中之重。因为闻和问基本上只能从家长那里了解。
一大一小,两人就这么对望着。像是斗鸡眼似的,谁都没有眨眼睛。看得孩子爷爷和母亲目瞪口呆。
“姑姑好!”
足足过了一分钟,小家伙才肯开口。甜腻腻的声音,听得童大小姐骨头都酥了。
“小松真乖!”童大小姐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手心不经意间滑过他的额头。体温已经量出来了。并没有发热。
“那为什么护士姐姐每天还要给小松打针?”
小松很无辜的问道。
妈妈说了不乖的小孩才要打针,明明很乖为什么还要被打针呢?
是啊!为什么这样?这个问题太复杂,童大小姐也回答不了。只能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