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待在设施不是单纯度假,只是等待基金会对于“唐人街算命先生”的调查结果。
几天过去了,直面部门毫无动静。
多次打听,林安听说调查员们在大学找到了金志恩,一通攀谈,对方表现得毫无异常,那些精准无误、蛊惑人心的占卜术,仅是运气、口才,加上一点察言观色而已。
既然基金会都这么说了,林安肯定是……要亲自调查的。
眼见为实嘛。
他可没有盲从公共机构的习惯。
哪怕金志恩不是神秘者,林安也准备跟对方好好“理论”一番盗用文化的事情。
既然木槿花是整容大国,就用皮什塔科给小西八来个全身塑形吧。
林安活动了一下手指。
天色还早,同样沉浸于冬日节气氛里的唐人街张灯结彩,街道放着“茉莉花”的旋律,汗水、香烟、香料和饭菜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
说起唐人街,很多人以为能看见纯粹的龙国风采,事实截然相反。
入眼满是缝合的建筑物,有新有旧,招牌破损的小卖部矗立在闪亮的新便利店旁边,未来派的高层公寓大楼拔地而起,狭窄而复古的街道两旁排列着香料和珍稀水果批发商。
饭店门口装饰着喷火的龙和张牙舞爪的字符,“金龙”、“东方红”、“香格里拉”等字样排列组合,早已偏离了传统文化,显得俗不可耐,却又热情四溢。
街道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几乎都长着中洲脸庞。
其中一部分是移民,一部分是本地居民,世界各地的人们因千奇百怪的原因留在鹰国,有些彻底融入,有些不愿离去,有些归心似箭。
没人闲着,买卖是家常便饭。
从服装、家居用品、礼品到其他纪念品,各种小卖铺络绎不绝,其中最生意兴旺的是粤菜餐馆,包括学姐家开的那一家。
身份的认同建立在文化的基础上,人们以为自己摆脱了故乡,可与生俱来的信仰深入血脉,纽带将这条街的居民凝聚成不同的社区,就像一个微观的鹰国城市。
林安坐在“唐人街第三路口”对面的一家针灸店里,他喝着绿茶,透过玻璃观察两家餐厅中间可疑的缝隙。
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他的茶水加了又加,从浓稠变得寡淡,最终没了一点味道,只是一壶温热的清水。
“嗤。”
艾草柱燃尽,老板一边添加艾草,一边侧过半个秃头,询问着林安。
“小伙子,除了喝掉我两升水,就是干瞪眼,你一下午啥也不干,到底坐我店里干嘛来了”
他戴着墨镜,身后挂着人体穴位图和药草图鉴,桌上放着金蟾和一桶卦签,不像中医,倒像个开足浴店的。
“等女朋友呢。”林安随口胡扯道。
“小伙子,她要么不来了,要么临时有事。”老板啧啧嘴,“喏,手机借你,给她打个电话”
林安刚想接茬,忽然,余光瞥见了一個花里胡哨的身影。
青年短发细眼,短夹克、牛仔裤、运动鞋,唯独背后背着个沉重的包裹。
这张脸林安认识,是金志恩。
“哎,你还要不要手机了”老板略显不耐烦地问道。
“稍等。”
“拽个卵子哦,好心当成驴肝肺。”老板骂骂咧咧地坐回前台,拿起报纸。
林安双眼紧盯金志恩,后者一直打着电话,大约三四分钟后,来了两个人。
年长的四十多岁,两鬓微白,面色发黄;年少的十二三岁,戴着耳机摇头晃脑,满脸烦躁,似乎是一对母女。
年长女人一见到金志恩,倾诉欲顿时决堤,噼里啪啦一顿控诉,情绪激动,吐沫横飞。
女孩用力戳向耳机,浑身不自在。
林安想了想,开启魔弹射手的【百发百中】锁定了金志恩。
视野刚一切换,劲爆快讯直击心灵。
“大师,我实在没办法了。这孩子本来按部就班地按照卦象沐浴、祈祷、冥想,成绩都提上去了!哪知道最近抽了什么风,天天往外跑,简直愁死个人!”
女孩拉下一只耳机,愤愤地反驳:“你天天逼我!除了做卷子就是做卷子!晚上还要搞转运仪式!你想逼死我啊!”
“隔壁阿姨的女儿白天学习,晚上练钢琴,奥数比赛得到了迪特里市第一名,sat数学00分。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其他孩子都在拼命学习,怎么就你事多”
“那你去当她妈好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也没办法,我什么都要管。”年长女性气势汹汹地叉着腰,“大师,你看看这孩子!”
“他是真大师,我还是秦始皇呢。你就想和他演双簧,一个逼我学习,一个逼我‘做法’,让我没有精力去做想做的事情。”女孩撇撇嘴,重新塞回耳机。
年长女性见状,只得无奈地对金志恩说。
“大师,现在可怎么办。”
金志恩高深莫测地摸了摸下巴,说:“婶,我给伱的卦象已经很明确了,你女儿注定当一名流浪歌手。就算按照黄道吉日的算法让她施展仪式,命中注定的结果很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