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蒋新午的情绪有些失控。
蒋家有十几间铺子,每月至少净赚五百两银子,足够他一家生活开销,还会剩一些盈余积蓄。
但最近他手头很紧,因为不知为什么,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差,甚至有不少熟客来退货,说他家的货比不上别人家的,赚了昧心钱。
客人们来铺子里大闹,不仅叫嚣退货赔钱,还要去衙门状告他。
蒋新午焦头烂额,一桩桩一件件的大小事故令他应接不暇。
生意上的麻烦还没摆平,平家那边又派人来要债。
王巧儿重回蒋家,现在是他的女人,连同一切欠的债务也都背在他身上。
蒋新午每天要解决铺子里闹出来的各种问题,回家还要听王巧儿哀哀戚戚的哭声,求他放她出去。
一会儿哭诉她自己的惨状,一会儿抱怨他虐待她,白天黑夜闹个不停,让他连安稳觉都睡不好。
蒋新午身心疲惫,恨不得给王巧儿灌一碗药,直接让她变哑巴。
宿颜亲自登门要债的时候,蒋新午面容憔悴,整个人恹恹的,没有一点精气神,连对她的旖旎心思都打消了。
他好容易凑齐一千两银子还上,从此跟她债务两清,再不必为这件事牵扯纠葛。
蒋新午渐渐发觉,跟平芸对立不是明智之举,看看陈三郎现在的惨状,就知道这女人很不简单。
他甚至都怀疑,最近铺子里生意不好,有平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虽然他没有确凿证据,但京城巨商罗家突然来卓阳开店铺,抢走他大半的生意,这件事怎么看都觉得蹊跷。
卓阳这么小的地方,怎能让罗家这样的大户瞧上眼
蒋新午知道平芸跟县太爷夫人罗琇关系好,而罗琇的亲弟弟罗膺,正是从京城来卓阳开铺子的少当家。
听说罗膺对平芸很有兴趣,对她穷追不舍。
把错综复杂的关系都连成一条线索,让蒋新午有理由怀疑,这些事的背后存在诡异的隐情。
2
欠平芸的债刚还上,紧接着王家又来人,说王老儿看中上好的木料,让蒋新午买下给他做一副寿材。
王老儿对预备寿材有一种百折不挠的执念,他这辈子没有儿子,所以把女婿当儿子使唤。
女婿要给他养老送终,自然也要为他准备最好的寿材。
王老儿活着的时候,让女儿女婿伺候他舒舒服服,等百年后,在阴间也能好好享福。
蒋新午不想多生事端,所以一忍再忍,把家中剩的银钱几乎掏光,总算买下木料,找木匠来做寿材。
事情解决完,日子本该恢复平静,但每天院子里叮叮当当的干活声音,搅得蒋新午心烦意乱。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心慌,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很多时候,他都不经意地转头向后看,好像在某个隐蔽的角落,有一双眼睛正阴恻恻地盯着他。
他一定是被人监视了!
直到他去了芸衣阁,看见店铺的墙面上挂着一件珍珠衫,来往的顾客都指着珍珠衫,七嘴八舌议论不休。
他顿时脑子嗡嗡直响,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当初蒋新午制成这件珍珠衫,是有当传家宝的意思,但也有炫耀之心。
而此时回想起来,细思那些珍珠的来历,他知道自己太过草率,不由得脊背发凉,有些后怕。
蒋新午找到宿颜,真心实意的表示,要花钱赎回珍珠衫,让她开个价钱。
宿颜面无表情地瞅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打量,像是看一只闯进牢笼中的困兽。
她特意大张旗鼓地把珍珠衫挂出去,供来往客人参观,就是等着蒋新午主动上门。
“五千两。”宿颜直接开口报价,语气强硬,没有一丝回旋余地。
她知道蒋新午最近过得拮据。
他拿不出银子,说不定就会铤而走险。
深坑已经挖好了,就等他自己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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