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芳华已逝（六）</p>

一路上，陈超的内心都被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填满，而不是外语单词。</p>

付沧钊不责怪她浪费时间。人总有迷茫的时候，需要通过思考来找寻答案，找到答案再行动往往事半功倍，不差这点时间。</p>

回到家里，陈智趴在炕头写写画画，陈慧手里拿着一本陌生的书册，津津有味地看着。</p>

“慧，你这是什么？”陈超好奇地指着七八成新的书问道。</p>

陈慧抬起头，发现长姊回家，“哦”了一声便解释说：“以前的同学借我看的，她说好看。”</p>

陈超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满页都写着情情爱爱缠绵悱恻……而对上小妹那双懵懂的黑眸，她确信这孩子压根没看懂。</p>

她问：“你觉得好看吗？”</p>

陈慧呆了呆，旋即低下头：“小丽说，好看。我不知道……要是大姐觉得不好，我马上就去还给她。”</p>

“先别急着还给人家，好歹也算一番心意，还能趁机认认字，”陈超翻身上炕，语重心长地说道，“先回答姐姐一个问题，你觉得女孩子长大了应该干什么？”</p>

“女孩子长大后该干什么……？”陈慧一双懵懂的眸子睁得很大，“婶儿见了我就说，要不要给我相个对象……”</p>

陈超心中暗叹一声。</p>

“可是——”</p>

陈慧忽然合上书本，眼眸中流露出不同于往常的情绪：“可是，如果我和大姐二姐一起念书，婶儿还会急着给我找对象吗？她每次提起你们，都说你们将来会成为体面的大学生，说不定可以上祖坟……”</p>

祖坟。</p>

陈超心中猛地一颤。</p>

她想起来，女人通常是不让上祖坟的，但她们的屯子、附近的屯子都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谁家孩子考上了大学，都要去祖坟祭拜一下。</p>

她们陈家没有男丁，说不定以后真能破个例，可女人不能上祖坟的规矩，是谁立的？为什么？</p>

直至此时，陈超才猛然惊觉，她们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个牢笼……一个巨大的牢笼。</p>

你看不见它，但当你作为女孩降生于世，走到哪里都有可能碰到笼子边缘。</p>

陈超不知道破坏这个边缘需要付出多大代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应该很大，否则女人早该突破枷锁了。</p>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从头解释。</p>

她只能说：“慧，你以后觉得喜欢上什么的时候，要多想想，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还是别人告诉你应该喜欢，你才喜欢的。”</p>

“嗯。”陈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手里言情小说往后翻了几页，便急匆匆地翻到最后。</p>

大概看明白最后写了些什么，陈慧合拢书册，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生怕弄脏弄皱。</p>

付沧钊轻笑道：“你小妹也没耐心往下看了呢！”</p>

陈超不语，搂着昏昏欲睡的小妹，看了眼趴在炕头写东西的二妹陈智。</p>

瘦弱的少年沉浸在自己构建的世界里，一时难以自拔。</p>

也许，小妹能喜欢看陈智写的文章。</p>

眼看着就要入春了。</p>

除去已有的训练项目，付沧钊还给陈超加了一项：晨练。</p>

不是单纯锻炼身体，而是练一门防身的技巧，以后出门碰上坏人就能争取到一丝逃离机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