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军士(2 / 2)

可就算军户苦,他们吃的饭是靠自己挣来的干净饭呐。

吕大人,是懂他们这些苦丘八的。

吕晓璇继续说:“恰好,这南方有十七个匪寨也有许多有手有脚的汉子,可他们穷的时候,不想着去北边和鞑子干,抢鞑子的地盘和粮食,反而把刀口对准那村里的乡亲们,我这些日子到四处的乡镇走了走,乡亲们告诉我,这些强盗坏啊。”

“他们不种地,不做生意,整日里就到处欺负人,乡亲们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好不容易种出一点口粮,还要被他们通通抢走,好不容易养大了女儿妹妹,也要抢走,甚至他们还会抢小孩,把小孩扔锅里煮了!吃他们的肉,还把骨头扔到村口耀武扬威。”

“你们说,这些只知道欺负自家人的强盗是不是懦夫!”

“是!”

“他们欺负和杀害我们的乡亲,那些乡亲里有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姐妹、媳妇,还有没长大的娃,这些人坏不坏!”

“坏!”

吕晓璇走到高处,举起手中的册子:“只要这些强盗还在一日,我们的乡亲就过不上安稳的日子,说不得我们哪日回到家,就看到父母、媳妇、娃子被他们欺负死了!我吕玄反正忍不下这口气,今天就带大家去把这些匪寨都剿了!我们要砍下他们的脑袋,夺回他们从我们手上抢走的东西,这,就是我今日要带诸位发的财,一笔干净财!”

“吕玄在此对天发誓,今日将士们从匪寨里抄来的钱财,我一分不取!都按军功分给将士们,要有人死了残了,我吕玄保证,你挣的钱一定会被送到你家,若有人敢贪这笔钱,军共诛之!”

就在吕晓璇做战前动员时,刘府,吕瑛和秋瑜在屋中摆了棋盘,吕瑛下得杀气腾腾,棋子如剑锋般直插对手的心脏。

秋瑜的棋艺不算好,今日在棋盘上也毫不相让,他似乎被什么棋局之外的东西困住了,棋路迷惑,却一直不放弃寻找出路。

吕瑛察觉出他的迷茫,赢了一盘后,便转而下起指导棋来,他在棋盘上引导着秋瑜,试图帮他破开迷茫。

刘巡抚的独女,名紫妍的女娘听闻贵客下棋,她也是个好棋艺的,思及自己与两位客人年岁都不大,便带着仆妇奴婢过来,站在棋盘边,看一黑一白在棋盘上纠缠围绕,从迷茫走到坚定。

第六盘棋结束了,秋瑜长长吐了口气,像是想通了什么。

吕瑛执紫砂茶壶为他倒茶,青黄的茶水落入暖白的瓷杯,蒸腾出一缕白雾。

刘紫妍看着周围,疑惑:“红姬姐姐呢?”

秋瑜:“是哦,红姨去哪了?”

吕瑛淡淡道:“他有事出去了。”

香江河畔,吕晓璇手持大弓,对准匪首,手指一松,箭支便携着风声,带着寒芒直直穿透匪首的脖颈。

她举起长剑,怒吼一声:“匪首已死,将士们,随我杀啊!”

说完,她一马当先冲出芦苇荡向敌人冲去,千余衡州府卫所的军士紧跟她的步伐。

若吕晓璇说的是“给我杀”,军士们未必会有这么勇猛,可她喊的是“随我杀”,带头冲在前边,军士们的热血也被她带着燃起,心中升起区区匪盗,不过尔尔,吾等可让贼子灰飞烟灭的豪情!

而在吕晓璇看不见的地方,燕红琴隐在暗处,手起剑落,将那些欲对吕玄出手的、善于使毒、使暗器、弓箭的武林高手斩杀,又如飞燕般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但他的心跳得很快,就像见到吕玄戎装时一样快。

他一路跟着吕玄的军队,看她约束军士,不许掳掠百姓,不得调戏妇女,看她勇猛无匹,率领军士们攻陷匪寨,缴获部归公,但军士们对她十分服从。

在遇见吕晓璇前,这些古时的将士们大部分时间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做军户就是图口饭吃,也没什么荣誉感,所以打仗时还需要督战队在后面跟着。

但吕晓璇来了,情势便不一样了,因为吕大人打仗从来不用督战队!她会在战前就告诉将士们,为何而战,打了这一仗他们能有什么好处!愿意跟着她上战场的军士都目标明确,只要吕晓璇往前冲,他们便也跟着冲了。

这一刻,他们不是“兵过如篦”里的兵匪,而是保护百姓的军人,在这样的军队面前,那些匪盗就如土鸡瓦狗一般,连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到,就被摧枯拉朽地摧毁了。

直到最后一个水匪寨子杀完,罗大虎已重新变回那只威风凛凛的老虎,他让军士们将搜集出来的金银粮食布匹将东西堆在一处,走到吕玄面前。

“大人,战利品已整理完毕,请指示!”

吕晓璇:“俘虏有多少?”

罗大虎:“四十八人,这些水匪凶得很,弟兄们留不住手,能留这么多算不错啦”

吕晓璇:“好!带着他们和战利品,我们回衡州府!”

带俘虏回衡州府?

罗大虎和暗处的燕红琴都疑惑起来,罗大虎问道:“将军,这些俘虏不砍了头?还留着做什么?”

人头是可以换军功的,吕大人厚道,往日在战场上杀人,都会把人头留给那些受了伤、残了的兄弟,好让他们换些军功,往后日子好过些,如今弟兄们特意留这么几十个人,就是想把他们的头归到吕大人手下,是他们的一片心意呐!

吕晓璇冷笑:“这些贼子祸害乡亲们这么久,我们不光要砍他们的脑袋,还得给乡亲们出出气才成。”

吕大人大手一挥,先按军功把缴到的金银分给了将士们,让他们回去,自己带了一队人,直接把这四十八个人俘虏拉去附近的乡镇。

六个水寨周边总共有二十三个村镇,吕晓璇拉着俘虏,每到一个村镇,就把人都聚起来,告诉他们,水匪已经被收拾了,这些是还活着的俘虏,他们犯过什么罪,待百姓们群情愤涌时,再砍两个脑袋,挂村口上。

至于最后的两个俘虏,也是身高最高的什么二当家、三当家,就被吕晓璇拉到了衡州府,在菜市口宣读罪状,之后便是砍脑袋、脑袋挂城墙。

这一通操作下来,水匪的名声是彻底臭啦,几乎衡州府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了南方十七寨不是好东西,但他们已经死啦,再也不能祸害他们啦,因为吕大人奉皇上的命令,在刘巡抚的支持下把匪给剿啦。

这时若还有人明着为吕晓璇剿匪来找她和刘巡抚的麻烦,那就是和民意作对,且代表这些水匪背后的人就是他们!

吕晓璇打完仗回城的那一天,几乎城的百姓都来围观这位年轻俊美的将军,吕晓璇骑在马上,腰板挺直,身后跟着的兵也都雄赳赳气昂昂,只觉得一辈子都没这么威风过。

他们一路走,街两边就一路丢帕子荷包。

刘巡抚亲自来迎吕晓璇,面上满是敬佩,虽与吕大人相处不久,可他已彻底为吕大人心折。

吕晓璇跳下马,对刘巡抚抱拳:“刘大人,吕玄不负所托,已彻底剿灭南方十七寨中的六个水寨,从此我们的香江便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