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姒怔了下,然后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云姒抿了下唇,低声:
“奴婢只是个奴才,若非主子赏赐,也只能戴这个。”
谈垣初确认他听出暗示了,但是他没顺着她的意,而是冷淡地问:“你进宫三年,一件好东西都没混到?”
后宫妃嫔身边的宫女都没有她这么寒酸。
云姒脸稍白,谈垣初皱了下眉,不知她又要做什么幺蛾子,结果就听她轻细的声音:
“卢才人曾经赏过奴才一个玉镯,但奴才怕睹物伤心,离开和宜殿时,没有带回来。”
殿内倏然一静。
谈垣初视线掠过她,他唯一搞不懂的就是女子对卢才人究竟是否忠心,但想起那日她一睁眼看见卢才人尸体,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甚至不惜磕得满头鲜血都要替卢才人求公道,谈垣初就按下了所有猜疑。
女子很矛盾。
但除却二人一事,他的确不曾见过女子对卢才人不忠。
少有人会去想自己的不堪,分明云姒暗中勾搭他就是对卢才人最大的不忠,偏偏谈垣初从来都是忽视掉这一点。
谈垣初不再就着银镯一事再说,他简短道:
“扔掉。”
云姒稍瞪圆杏眸,她轻细着声音,似乎在替银镯求情:“皇上……”
谈垣初短促且冷淡地笑了声:
“你现在丢,朕明日让许顺福给你重新送一对去,要是舍不得,就当朕没说过。”
云姒憋得脸通红。
她确认,谈垣初就是故意的。
他分明看透她的心思,偏偏就是要揭穿,甚至故意让她自己来做抉择。
似乎在明晃晃地说“朕早看透你爱慕虚荣”。
云姒咬唇,杏眸都憋红了,谁都不想承认自己不堪,把自己当做一个摇尾乞怜的乞丐,许久,她低下头,一点点褪下银镯。
谈垣初看着她脱下银镯,白皙的手腕上光洁一片,终于不再碍眼。
他刚欲说话,谁知,眼前女子脸颊上忽然掉下一滴泪,和刚才哼哼唧唧的抽噎不同,这滴泪掉得毫无预兆又悄无声息,却狠狠砸在地上。
烛火渐淡殿内,女子站在软塌旁,她掉着泪,却是头都不抬,泪水顺着下颌滑下,二人适才还亲密无间,如今却像是瞬间拉远了距离。
谈垣初不着痕迹地一顿,他眼底一点点冷淡,刚才还在血液中躁动的欲念和情愫,都在这一刹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静了许久,今日第二次问:
“哭什么?”
谈垣初想了许多答案,却没想到,女子只是站在那里,低细地说:“奴婢害怕……”
她衣襟还有些皱褶,如今被泪水打湿。
“奴婢害怕,害怕皇上觉得奴婢贪得无厌,害怕皇上会看奴婢笑话……然后不再喜欢奴婢,奴婢又什么都没有了……”
她语不成句,断断续续,夹着抽噎,好像真的难过到极点。
谈垣初垂着视线看她,看她落泪,看她哭得卑微,却不知该不该信她。
她一惯如此,让人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
但在听见那句“他不再喜欢她,她又什么都没有了”时,又觉得无所谓。
殿内静谧,谈垣初许久没说话。
他在想,他逼她说真话,真的是一件很为难她的事情吗?
谈垣初觉得不对,可她却哭得这么凶,穿着这身略有褶皱的衣裳,站在二人适才亲密无间的软塌边。
不知过了多久,谈垣初终于开口:
“你觉得朕在笑话你?”
云姒没说话,只是轻轻抽噎了声。
她哪管谈垣初是不是在笑话她,她只知道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否则一旦形成习惯,该如何是好?
她想要谈垣初不止对她有心思,还要爱护怜惜她,那么从一开始,任何的细枝末节,她都不能有一点疏忽。
她没说话,谈垣初却是得到了答案。
许久,他向她伸出手,冷淡道:“过来。”
云姒抬起湿红的杏眸,和谈垣初对视许久,终于一点点走向他,最终,她在他面前站定。
殿内燃着熏香,但谈垣初鼻尖却不是熏香的味道,而是她身上擦的香膏,从她身上一点点隐秘地透出来。
她离他离得太近,谈垣初只要俯面,二人几乎就能鼻尖对着鼻尖,气氛似乎有点紊乱,谈垣初从不掩饰,他一手扣住云姒的后腰,将她整个人按进了自己怀中。
吻几乎是一瞬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