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院子满是军防机密,今日有我在这看着自然知道大爷不是通敌叛国之人,再有下次无故闯进侯爷的院子被当成探子斩杀了,侯爷便是再痛心难受也于事无补。”
君鸿白身子一僵,转眸愤恨地看着薛隐。
薛隐挑眉,“大爷要挑就快些,一会小人走了,这些没眼力见的护卫可不会如我这般卖大爷的面子。”
君鸿白胸口起伏不定,恨不能当场将薛隐痛斥一番。
只到底形势比人强,这会子,还是拿好药去向沈家施恩更为重要。
君鸿白硬生生忍下窜到天灵盖的怒气,提起下摆一甩,大步往库房迈去。
今日他定要将君呈松的库房搜刮个干净,方才不负平白受得这档子窝囊气!
只他这雄心壮志在进了房间之后就被杀得一分不剩。
满屋子布满灰尘的奇珍异宝,偏生一根药草星子都没有。
君鸿白不死心将堆满刀枪棍棒的柜子边边角角细细翻了个遍,越翻心中越气,动作情不自禁大了起来。
手肘却不经意带到一旁横叉出来的红缨枪,堆得毫无章法的武器霎时如雪崩塌,丁零当啷往地面砸出惊天巨响。
“啊——”
君鸿白抱着被砸中的脚趾头痛呼。
君呈松莫不是有病,堆这么多兵器在库房,一堆破铜烂铁有什么珍藏的必要!
没娘教的杂种!
窗户外薛隐凉凉地现出半个身子,“大爷悠着些,侯爷库房里的东西大多都是圣上赐下,上了皇家御册宝物。
若是被砸碎了也不知道大爷该如何担当,总不至于让侯爷把钱袋子打开任大爷挑了,还要替大爷擦屁股吧。”
君鸿白的脸颊霎时涨得铁青,忍着痛一瘸一拐走到薛隐面前,咬牙切齿道:
“你说让我进去挑,可库房里一株草药也无,更不用说灵芝山参,你莫不是在耍我!”
薛隐嘻嘻笑了,欠揍地一摊手,“那小人就不知道了,毕竟这库房在镇远侯府这么多年,侯爷从未来过。
对库房里的东西说不定还不如大爷清楚,不如大爷替我查一查,草药去哪了?”
君鸿白被这番混账话气得牙根生疼,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意思?”
他死死盯着薛隐的脸。
薛隐刚要脱口而出,转瞬意识到什么,改口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请大爷帮忙查一查,大爷不愿意,就算了。”
说完他也不敢再跟君鸿白再多说什么,敷衍地拱手就带着一大帮护卫离开。
好险,方才君鸿白分明是挖坑给他跳。
他若开口说是君家大房地人监守自盗,岂不是被他抓住话柄。
君鸿白又是个做文官的。
有赖君呈松身体力行的教导,现如今他对这些耍嘴皮子的人提防得很。
君鸿白怀着一肚子气回了院子,刚喝了一杯冷茶,长栋就义愤填膺地进来:
“小人跟在薛隐身后看着他们将好几个大木箱堆上了马车,木箱没盖严实,小人在后面清清楚楚看见,里头是大把大把的药材,就是手腕粗的人参也有三四株!”
君鸿白一锤敲在桌子上,“该死的薛隐,居然敢如此欺瞒羞辱我!”
库房里的药草分明早就被他自己搜刮干净,他一句话也不说还故作大方地随自己进去翻找。
君呈松身边的人,果然下作得可恨!
长栋又道:“大爷都说了是替老夫人求药,侯爷明明手中有药却不肯给大爷,不孝不悌之举大爷何不参他一本?”
君鸿白手掌捏着的拳头霎时握得更紧。
方才真是气昏头了,他怎就没想到这一遭……
也是听说君呈松回京了之后他才刻意出去打听,这才得知君呈松此前被御史参奏得焦头烂额。
他还特意打听到了,参奏他的御史正是罗不平……
罗不平,他和沈家……
君鸿白陷入沉思。
薛隐自将那一大车药草送去沈家,另又多送了一封信。
沈母见了顿觉烫手,心跳更如鼓擂。
只这段时日沈舒的身子在滋养之下果然已经好了许多,族长亲自来了府上,说沈舒若身子然好了,便举荐他重新入仕。
为着替女儿撑腰,沈母这会决然说不出拒绝的字,只看着那封信宛如烫手山芋。
好在沈青鸾就要回家一趟,到时候她定要问清楚,这些药草究竟是哪来的。
隔日,镇远侯府的马车一早就停在沈府门口。
君鸿白自马上翻身而下,走到马车前,朝探身而出的沈青鸾伸出手。
“青鸾,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可累了?”
沈青鸾睨着他爽朗的笑颜,一时没有动作。
君鸿白对她的抗拒恍若未觉,舒声道:“怎么了?还不快些下来,岳母和小妹可是久等了。”
沈母和沈新月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搀扶着走了过来。
沈青鸾垂眸,紧紧盯着那只满是催促意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