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知道李鸾嵩的真实身份后,陈大好似变了一个人。
不敢再同从前一样跟沈确玩笑、说话,在她面前做事情也有些缩手缩脚,更有时候干脆一整日都不在家待。
铺面装修好了也已经开始营业了,他便一日一日待在铺子里忙活,直到打烊才回来,弄的铺子里的伙计、仆妇都不敢怠慢,哪里有这样的东家,整日泡在铺子里,那还不得加紧干活。
反倒是铺子上的生意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旺了。
也只有在看到留紫的时候,陈大才会眉开眼笑地抱起孩子舍不得撒手,小留紫就挂在他身上不下来。
陈大娘看在眼里心里头明镜似的,似真似假地调侃陈大:“不是你说的吗,等沈娘子的男人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沈娘子为了他多辛苦、多遭罪,又是怎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这个孩子,若是他不好好对待沈娘子,你要去……要去干什么来着。”
陈大正在逗留紫玩,闻言一愣,随即脸红起来,磕磕巴巴道:“娘,哪里是你说的这些,我没说要教训谁,有吗,我没说过这些,您老了记错了。”
陈大娘不依不饶:“怎么可能记错,我没记错,你说了,不信咱问问沈娘子问问泽兰丫头。”
“娘,不问了。”陈大急了,忙拉住自己的娘,“我说了,好像是说了,但是,但是吧,您看,那是太子殿下,人家是什么人啊,大邺未来的天子,那什么不懂什么不会啊,肯定做什么都比咱们强是吧,所以这种事咱都不用说,人家肯定会对沈娘子好的,娘你就放心吧。”
陈大娘也不再多言,偷笑着出去,儿子这一关是过来了,见到真龙了,怂了。
陈大见老娘出去这才舒了一口气,转头又看向留紫,小丫头眼看着又长大了,说话再不似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了,能说两三个字了,陈大听着她一直喊“爹”,心里头就霍霍地跳:
“留紫啊,咱都会说话了,可不敢乱喊了啊,你得叫我干爹,不是爹,来跟干爹学,干~爹~”
“爹。”留紫看着他笑。
“不是爹。”陈大耐心教导,“干~干~爹”
“爹,爹。”小丫头很固执就是只喊“爹”不喊“干爹”,这可愁坏了陈大,抱着奶娃都快哭了:
“闺女啊,你可不能害你干爹啊,你是公主啊,千万别当着你亲爹的面喊我爹啊,我的小公主啊~”
可不是小公主吗,名副其实的小公主。
小留紫越长大会咿咿呀呀奶声奶气地说话,就越发可爱,胖胖圆圆的小脸,白白净净透着粉红,一双大大的眼睛跟沈确一样,眨巴眨巴地,看得人心都化了。
小姑娘极爱笑,惹人疼,李鸾嵩也格外喜欢她。
灾后重建很顺利,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几位老臣一商量,难得离开家同太子殿下一起外出,干脆过完年再回去,同丰仪,不,同聚丰的百姓同乐。
李鸾嵩心里明白,在这里过年最主要的是不用参加每逢年节必得出席的宫宴,应付他那位爱喝酒爱吹牛爱炫耀的皇帝老爹,还不如在这里自由自在的好。
这几日他也闲适得很,喜欢一个人在聚丰的街道上溜达,这脚步不自觉地就溜达到了陈家小院儿。
如今的太子殿下于聚丰的百姓而言,就如同邻居家的大小子,谁都认识,谁的门都进得,张家婶子、王家叔的,走在路上只管打招呼。
这陈家小院儿也是修整得越来越漂亮了,冬日,原本应该是光秃秃的树桠上挂上了彩色的小花,据说都是陈大折给留紫看的,孩子喜欢。
李鸾嵩也喜欢留紫,几乎日日都来。
可是,留紫好像并不怎么喜欢他。他逗小娃,小娃却不怎么搭理他。
每次看到留紫和陈大亲昵,李鸾嵩打心眼里羡慕:看看人家父女多好啊,到底是亲爹,就是不一样……
心里头盘亘许久的问题现在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了,看着人家父女两个这样的感情,那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就不要自取其辱了吧。
这日,阳光正好,李鸾嵩又溜达到陈家小院儿。
陈大娘刚好出去买菜了,陈大也在铺上不在家,沈确出去给人家瞧病了,家里只剩下泽兰带着留紫。
“殿下正好来了,您帮我看一下留紫,我出去借个东西,很快回来。”
泽兰说完就跑出去了。
留紫在屋子里玩,看了一眼泽兰,又看了一眼进门笑眯眯的李鸾嵩,没什么反应,低下头继续自己玩。
李鸾嵩坐到她身边,伸出手轻轻捏一捏她胖胖软软的小脸蛋,哟,真好玩。
留紫也不计较,习惯了。
李鸾嵩从怀里掏出一个十分别致的布娃娃,在留紫面前晃一晃,道:“看,这可是我托人特意帮我做的,喜欢吗,送给你。”
留紫大半是能听懂的,在看到那个布娃娃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她伸出小手要去拿,谁知被李鸾嵩收回,然后拍拍手:
“过来,让我抱抱,就给你。”
留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布娃娃,低下头自己玩。
不理他。
嘿,有点受挫。
但是李鸾嵩不死心,“过来,就抱一下就给你。”
留紫头都不抬。
李鸾嵩凑近道:“你怎么不理我呢,还是我将你从那刁婆子手里救下来的呢。”
留紫嫌他凑得太近,挪了挪小屁股,转了半圈,侧身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