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媆媆今日找我,可有事?”
李鸾嵩收回视线看着他:“也没什么事,好些日子不见你了,就是想问问最近生意怎么样,昨日我发现这附近的街道上新开了几家铺子,可有影响到咱们的生意?”
他没有任何情绪,问得十分坦然。
陆生说还好,“几个小店铺而已,不成气候,目前没什么影响。但是,最近的生意不好做是真的,客人对货品的要求越来越高了,有些艰难。”
李鸾嵩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回头我再多联系几家供货商,调整一下货品。这一点我在账目上也看到了,最近收入的确下滑得厉害,但是怎么好似同账本对不上呢。”
切中了要害,算是投石问路,李鸾嵩一瞬不错地盯着陆生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中窥探蛛丝马迹。
陆生哦了一声,说:“这是小事,循例有些小铺子周转不过来,彼此之间拆借也是常有的,账目我都看过,没问题的。”
李鸾嵩的眼神递给了陆生身后的沈确,二人心领神会。
对面,沈确始终在能听到二人谈话的范围内转悠,顺便能够仔细检查一下铺子里的货品。
这是一间珠宝铺子,也是账目错漏最严重的一家。
沈确点着那些珠宝逐一要伙计拿出来给她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上手便觉不对,这些货品竟都是假的。
脊背出汗、头脑发懵,沈确心里头瞬间出现了一种最不好的猜测。
沈确从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做生意,对于这种高档的首饰珠宝眼光颇为独到,挑选出来的货品必定是独一无二的,不是传世的古董,便是珍藏的孤品,再就是皇宫里流传出来的绝世之作……
鉴别这些东西需要眼光、经验和天赋,这是她独有的本事,阿爹没有教过旁人。
然而,眼前的一件又一件珠宝首饰,只有其形没有其魂。分明就是比照她挑选的真品做的一模一样的赝品,甚至连高仿都算不上,实在让人生气。
沈确当时便明白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除了陆生还能有谁能够拿出来这种高档货去仿制,简直岂有此理。
李鸾嵩说在这条街的后头就有一家新铺子是陆生同别人一起合开的,沈确当即过去看看。
果然,在那家铺子里,她看到了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真品。
五雷轰顶,她当即便气得手抖。
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走回铺子里的,站在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陆生送李鸾嵩出门。二人仿佛聊得很好,彼此说笑着道别。
失魂落魄地坐回到马车上,沈确才将自己看到的告诉李鸾嵩。
“我一直当他是嫡亲的兄长,阿爹也一直当他是儿子,他怎么能做出这等事?”
她恨铁不成钢,流下了难过的泪水。
李鸾嵩递给她巾帕,抚着她的脊背道:“别难过,人总是会变的,当务之急是要查到他究竟为何如此,到底还会做些什么。”
沈确掖了掖眼泪,默默点头。
细雨还在下着,地面湿滑,车轮行进得很慢,辘辘地轧在青石板路上,略有些颠簸。
微风吹起车帘,沈确一瞥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妹。”
沈确小声惊呼。
沈菘蓝是沈福和继夫人刘氏生的女儿,沈确同父异母的妹妹。
小娘子生得跟沈确不像,倒是很像她的母亲,是那种浓烈、艳丽的美。
沈菘蓝的马车停在铺子门口,陆生站在门上迎接她,沈菘蓝提着两个食盒跳下马车,眼睛里的爱慕都要溢出来了,一看便知是小娘子春心大动。
“她们?”
沈确不解,看向李鸾嵩。
他说了一句令她意想不到的话:
“伙计们私下里都在传陆生要成亲了,他的未婚妻每日中午都会来给她送午食,我便想看看是否与此事有关。”
沈确惊骇:“成亲?阿妹?可是,他方才还在说要和你……”
李鸾嵩心里暗骂,这个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