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您怎么了?”泽兰小心翼翼地问:“奴婢让您生气了?”
“不是你,是那猪狗不如的张成儒。”李鸾嵩骂道:“有这样一个贤惠知礼又好性的夫人,他竟然还惦记着那什么,周什么?”
“周雪莹。”泽兰补充。
周雪莹就是张成儒的青梅竹马。
“对。”李鸾嵩点着手指,道:“简直有辱斯文,丢尽了读书人的脸,也丢了我大邺官员的脸。”
真的是越骂越气,李鸾嵩腾地一下站起来,吓了泽兰一跳,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问:“大娘子,您这是做什么?”
“开门。”李鸾嵩道:“我得替她教训这个没用的东西。”
“啊。”泽兰有点懵,“替谁?教训谁?”
“你别管,开门。”
他一边命令泽兰,一边满屋子搜寻想找一件称手的家伙事儿,可惜,沈确的屋子里除了账本子就是书,还有一些她自己做的绣活。
总不能拿着一根绣花针跟人干仗吧,李鸾嵩叉着腰直喘粗气。
“娘子,你冷静一下。”泽兰想劝他,无奈门外的张成儒将门拍得咚咚直响。
李鸾嵩也无所谓了,顺手抄起一个圆凳拎在手里,一把将门推开。
门向外开,直直打在张成儒的面门上,发出“咚”的一声,疼得他龇牙咧嘴。
“沈确,你这是作甚。”
眼前的大娘子穿着轻薄的凉衫,光洁的肌肤若隐若现,只是,那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和这一身的蛮力,也不晓得是不是中邪了。
他今日回来就被人拉去了老夫人那里,两位弟妹哭天抹泪地一顿痛诉,再加上自己妹子的强烈声讨,张成儒这才屈尊降贵地踏入柠香阁,否则,他是不会来此地的。
可是,眼前这番场景,看来她们说得没错。
张成儒忍痛后退了几步,站得笔直,侧面对着沈确,也不拿正眼看她,道:“今日听了家人的一番话,我本不信,现在看来,你果真无法无天。瞧瞧你那个泼妇的样子,成何体统,简直没有家教。”
“沈确,别怪我没提醒你,想想你当初是怎么才能嫁进这个家的。”
“若不是我娘看你可怜,又痴心于我,你能有今天吗?还不知足,在家里兴风作浪不得安宁。”
“赶快穿戴整齐,去给她们道歉。今日之事我便不予追究,但是,该给的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李鸾嵩这回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沈确的委屈,他两瓣嘴一开一合,颠倒是非,黑白不分。
“张成儒,你混蛋。”李鸾嵩脾气上来六亲不认,别说一个区区四品侍郎,就是他皇帝老子在,他犯起脾气来谁也拦不住。
“娶沈确进门是你们家嫌贫爱富,贪人钱财。现在一大家子跑来欺负人,你当我是死人吗。”
他懒得废话,趁着张成儒没反应过来,将手里的圆凳对着他就是一通乱舞,打到张成儒身上疼得他嗷嗷直叫满院子乱跑,李鸾嵩在后头追,二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个惊慌失措,一个怒不可遏。
“沈确,你疯了吗?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张诚儒你这个始乱终弃的小人,贪财好色,唯利是图。”李鸾嵩简直用尽了肚子里墨水,可是才跑了两圈竟觉得有些气喘,“我今日就打得你找娘。”
“还告状,一家子蛇鼠一窝。”
完了,这身子骨也太弱了,李鸾嵩体力不支脚步也慢了下来。
看他停了下来,张诚儒也忍着疼站住脚步,二人中间隔着一张石桌。
“你信不信我休了你。”张诚儒仍旧理直气壮,“商女就是商女,没家教没涵养,荷花宴陛下让众卿携带家眷,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得?”
“我去不去得与你无关,我让你嘴欠。”李鸾嵩气得又上了头,使出浑身的力气将手里的圆凳抡起朝着对面的张诚儒就砸了出去。
所有的柠香阁的下人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围观这场腥风血雨,随着众人的目光,那圆凳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了张诚儒的身上。
“咣当”一声,张诚儒仰面倒地,圆凳咕噜噜滚在他身边。
“沈确……你……”张诚儒这下子真的说不出话来了,忍着剧痛赶紧爬起身,捂着脑袋指着李鸾嵩:“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我看你是还没够。”李鸾嵩这就要继续,张诚儒脚底抹油直往院门外跑,瞬间没了人影。
李鸾嵩喘着粗气命人关门这才算作罢,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暂且收场。
这身子实在柔弱,才几下而已,李鸾嵩已经觉得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累得气喘吁吁。
拍了拍手,转身回去睡觉。
门外,被打了一顿的张成儒跑得飞快:娘啊,沈确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