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珪捋了捋思路,接着就开口说道:“大人,属下怀疑的地方有三点,其一就是这人在抗拒抓捕的时候,几乎没有站起来过,都是半躺着或是趴着,而且一人抵挡住我们五人的抓捕,要不是他喝醉,我们五人又齐心合力,奋勇向前,只怕也拿不下他。”
石珪说到这的时候,便向一旁的方姓捕快以及两名壮丁拱了一下手,说道:“这点,想必三位都已经看在眼里”
方姓捕头连忙一抱拳,有些急促的说道:“石捕头所言不差,属下与那醉汉打斗时,那醉汉的确是在地上的时候多些,而且气力惊人,属下出了死力,顶着受伤的危险,拼死上前,这才和石捕头,小苗一起拿下了醉汉。”
旁边的两名壮丁也纷纷出言赞同,表示他们在旁边看到的抓人过程,的确如此。
石珪待方姓捕头等三人佐证之后,又再正色说道:“大人,这第二点可疑之处在于,这人可谓性子阴沉,原本算是个能忍耐的,属下几人一路拖……,呃,带他回衙门,他头上……唔,……身上有伤,但他都一声未吭,但是,在见到了老杨几个牢子来拉人的时候,就开始大叫大骂起来。”
旁边的方姓捕头及两个壮丁三人,纷纷点头称是。金副总捕头听到三人佐证,不由得点了点头,以示自己了然,然后又示意石珪继续说下去。
石珪又继续说道:“这第三点最是奇怪,按说一般被衙门拿住之人,绝不会让衙役捕快到自己家里,但这人却一直试图激怒苗捕快,又一直让我等去他家。”
那方姓捕头听到这,也不由得也露出一丝疑惑,两名壮丁不明所以,都也出言表示,石捕头所说,并无半点虚假。
金副总捕头沉吟了一下,又看着向石珪,说道:“那依你之见,这疑点作何解释啊”
石珪也不迟疑,接着说道:“这第一点,说明这人身手很好,半趴着也能有这样力量和技巧,就说明他这身手,也非常适合在房梁之间施展,尤其是有在房梁之上拉起重物的力气!!”
金副总捕头眼睛一亮,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屋顶的房梁,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抬头看。金副总捕头只看了几眼,就收回目光,盯在石珪的脸上,说道:“老石,你接着说。”
“这第二个疑点,说明这人相当能隐忍,在回到衙门前,所受的……嗯……受到的伤。”石珪顿了一下,想了一下措辞,才又继续说道:“换作一般人,早就疼痛讨饶了,但这人一声不吭,大人,你想想这样的隐忍,可以用在哪里”
金副总捕头眼光一凝,反问道:“可以用在哪里”
方姓捕快听到这,也眉头一皱,迟疑的喃喃道:“难不成是潜伏……。”
“方捕快,不亏是英雄少年,心思缜密。”石珪接上了话茬。方姓捕头向石珪拱了拱手,脸上有些掩不住的得意。
石珪笑了一笑算是回应,然后说道:“大人,刚才方捕快说的不错,这人的隐忍可以用在潜伏上,尤其是在房梁,又或是大宅院的隐秘之地!”
“嗯!”金副总捕头不置可否,只是继续催促道:“老石,还有一个疑点呢”
石珪却是有些迟疑了,他有些拿不定的口气说道:“这个属下,也一时无法猜得透,只是属下觉得他要我们去他家,要不,就是有危险,要不,就是有贼赃。”
金副总捕头没有搭话,只是偏头看了一眼方姓捕快,见方姓捕快仍是皱着眉头,冥思苦想,金副总捕头便不再理会。
金副总捕头没有理站在面前的几人,只是双目微闭,一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的食指在椅子扶手上“笃笃”的敲击着。
片刻时候,金副总捕头的停下所有动作,深深吐了一口气,死死的盯住石珪,沉声说道:“老石,这些推测解释,可是不够说服力啊!”
石珪脸上出现了迟疑之色,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金副总捕头又用指头,指了指石珪,开口问道:“你别藏着掖着,快说说,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这家伙和珠宝案有关。”
石珪半响没有回答,只是脸上挣扎了一阵,这才低头又施了一礼,以敬佩的口吻,说道:“大人果然明见万里,属下也觉得这几点疑点,要和珠宝案联系在一起,实在过于牵强。”
石珪站直了身体,抬着头正视着金副总捕头,坦然说道:“如果非要说出个最有力的理由,那属下只能说,是直觉!”
金副总捕头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继续用食指敲击着椅子扶手。一旁的方姓捕头哑然,也是一脸若有所思。
话说一般人,如果仅凭直觉,就要怀疑某人做了什么事,其他人多半就会笑话一番,因为这种一般人的直觉,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多半就胡乱猜测而已。
但捕快这种职业所具有的直觉,就有所不同。因为一个有经验的捕快,要经历很多各种各样的案子,他所锻炼出来的敏锐感,就会成为一种对案件的直觉。
而这种直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又灵敏准确的可怕,往往是一些捕快办案的主要方式,有的捕快甚至是先有直觉,再根据直觉去找线索、证据。
金副总捕头也算是老捕快,所以不仅没有呵斥石珪,反而相当重视石珪这个一线抓捕人员的直觉,但是金副总捕头又觉得事关重大案件线索,仅凭直觉办事又有些欠妥,所以一时间,反而拿不定主意。
石珪似乎看出金副总捕头的为难,于是又稍微弯着腰,凑近前去说道:“大人,何不召集夜巡的几位捕头,回来通告一声,一来以防这贼人还有其他同伙,二来亦是方便调配人手。”
金副总捕头眼睛一亮,嚯的站起身来,在大堂里来回踱步一圈,这才站定下来,随即安排随身小厮以及两个壮丁,前去召唤其他值夜人员。又让自己门外的听用之人,去将夜巡的几队人马召回。
金副总捕头安排完事情之后,这才让石珪和方姓捕快下去休息,他自己则要去牢房里,亲自看看那醉汉情况。
方姓捕快一听金副总捕头要去牢房,则自告奋勇,要引着金副总捕头前去老房。
石珪没有跟着金副总捕头,一同前往牢房。一是要避嫌,要给金副总捕头从各方面查证此事,留点空间。二是要藏拙,不要把金副总捕头当傻瓜,可以关键时刻引导一二,但不要教金副总捕头做事。三是石珪真想休息一下,毕竟年纪大了,还半夜跟人厮打一场,又来金副总捕头这里耗费了不少精气神。
等石珪在衙门里,回到自己平常值夜所用的房间,合着衣服躺在床上,紧绷的精神这才放松下来。这时,石珪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
石珪轻轻的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头,却发现没有意想之中的疼痛,石珪愣了一下,又试探性的加大了活动的幅度,依然是没有任何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