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苏沐妍都有一种错觉。

她觉得景飒一定已经知道了自己对她的心思,而她不拆穿不说破，就这么反反复复地吊着自己的一颗心肆意玩弄,看着自己为了她疯狂着迷,却压根不打算对自己伸出援手。

这样的景飒,冷静淡漠到近乎残忍。

而她明明已经捏准了自己的所有心思,却偏偏还要在这个时候来质问她,她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天知道她有多厌恶这样的景飒。

想着，苏沐妍咬了咬下唇，她凑过去逼近了景飒，心情的阴霾逼得她的语气也变得恶劣起来：“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当真不知道么？”

景飒的眼里寂淡到深不见底,她只是默默地扫过苏沐妍的脸庞,嘴边浮现的弧度模糊不清，看起来既像是笑意又像是讽刺：“我不知道。”

苏沐妍之前胀得发疼的胸口全都因为景飒的这一句话而泄了气，她只是退了几步，从床垫上走下来，低头看着床头的景飒，心里酸涩不已，却说不清究竟是因为什么。

“是么？那我来告诉你。”苏沐妍心里充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恨，她恨眼前的景飒一付冷淡漠然的模样，她恨景飒握着她的一颗心却不肯给她一个痛快，她恨。她有多恨此刻的景飒，就有多恨这时候的自己。“我们不过就是各取所需的关系，谁都可以先走。”

苏沐妍感觉到自己的眼睛火辣辣的疼，她微微仰起头，喉咙疼痛地就像被鱼刺哽住。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说完就扭开头不再去看景飒，深怕会在这时候，从景飒的脸上看到什么让自己更加伤心难过的表情。

开什么玩笑，她是苏沐妍，天不怕地不怕骄傲自负的苏沐妍，她怎么可能会哭呢？她也不能哭，不能在景飒的面前哭。

哭了就是认输了，她绝对不会在景飒的面前妥协。她不能让景飒看笑话，看着她为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难过得想要哭泣，看着她原来是这么懦弱的一个人。

苏沐妍的脸上再也撑不住一贯的表情，连她一向自持的伪装也已经难以再掩饰下去，她站在那里，往日的骄傲都在这一瞬间崩溃瓦解。景飒看在心里，不自觉地朝着苏沐妍伸出了手，可惜手刚刚触碰到苏沐妍的手背，她就犹如触了电一般地甩开了景飒的手。

“是不是我不该对你太好？让你得意到以为可以肆意的作弄我？”苏沐妍的全身都因为这句话而疼痛起来，就好像是在被一把钝了的刀反复切割着心扉，痛不可遏。

景飒垂着眼，原本想要触碰苏沐妍的手被狠狠地甩开，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微微地刺痛感。过了许久，景飒才抬头看着眼前的苏沐妍，她方才说的话似乎还弥留在耳迹，引得景飒的脑子里一阵嗡嗡的鸣响。轻轻弯起嘴角，景飒的笑容冷漠而破碎：“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

景飒温柔起来的时候，会让苏沐妍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可是景飒并不是永远都只有温柔。景飒更加知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来惹苏沐妍生气，就像现在这样，苏沐妍的理智随着景飒的话一点点消失，她只是冷冷地笑了笑，突然逼近景飒，把她往床上推去。

苏沐妍的一只膝盖弯起重新跪上了床垫，就着景飒被推倒的方向俯□去，还不等景飒坐起身来，苏沐妍就凑过去，俯瞰着身下的景飒，两人的鼻尖相触在一起，呼吸交融，亲密地没有一丝的缝隙。

“景飒，你混蛋。”苏沐妍咬牙念着这个让她捻转疼痛的名字，她说完，低下头去咬住景飒的唇瓣，把景飒纤薄的嘴唇含进嘴里，双手急切地探进了景飒衣服的下摆，抚摸上了嫩滑温暖的肌肤。

苏沐妍把景飒的上衣卷到了胸口，露出来的肌肤在冰凉的空气里激起一阵鸡皮疙瘩，景飒只是偏着头，散落在耳迹的头发就顺势滑落下去，盖在她略显苍白的面孔上。

景飒的眼里沾染着满满的寂淡和落寞，苏沐妍的冲动都在望着景飒的这一眼里化了灰烬，她默默地停下动作，颓然地坐到了一边去。

占有你又有什么意义？占得了你的人，也占不住你的心。

“苏沐妍。”景飒的声音沙哑而冰凉，她只是轻轻地唤了一声，然后转回头，琥珀色的眼眸锁住苏沐妍精致的脸庞，嘴角弯起的笑意落寞而嘲讽。“知不知道，你那晚喝醉了的时候，叫的是谁的名字？”

隐隐地觉察出景飒接下来的话会把她们带往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可是苏沐妍却没有办法制止景飒说下去。她只是盯着景飒纤薄的嘴唇，猜想着那双迷人的唇瓣一开一合着，会说出怎样让她震惊的话来。

景飒看破了苏沐妍的心思，她的嘴角划开一个冷漠的弧度，淡淡地说：“你喊着别人的名字，你说杜粤航，你这个混蛋。”迎着苏沐妍震惊到不可思议的目光，景飒坐起身来，把卷到肚脐上的衣服拉下来整理好，背对着苏沐妍站起身来。“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五年来，你一直都把我当做他的替身。”

景飒的声音透着疲倦，只有细细听上去才发现，里面藏着的竟是深深地无奈。她说着，回过头朝着苏沐妍笑了笑。“如今正主都回来了，你难道不该抓紧一下么？”

景飒的话，就像是一记霹雳，轰隆一声炸响在苏沐妍的耳侧。苏沐妍张了张嘴，很想对着景飒解释什么，可惜景飒已经迅速地转回了头去。她站起身，一句“我没有”就卡在喉咙里，可是真要说出来，却又显得那么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