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陛之下，栾佐身侧交头接耳。</p>

没几人在注意听章邯的话。</p>

要论赵高的罪状，谁还能比他们这些朋党更清楚吗？</p>

“看这字迹…嘶…确实有点像二世亲自手写。”</p>

“这章邯莫不真是国难之良将？二世皇帝效仿那‘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之齐威王？”</p>

“嗤，尔等焉知这圣旨是上旬所写，而不是上個时辰所写？须知天子与玉玺便在宫中，要弄封圣旨还不简单吗？！”</p>

有人不动声色地探出手指在墨迹上轻轻揩了揩，只觉得字迹棱角分明，刻得指腹生疼。</p>

大家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岂是一封圣旨能糊弄的人？有些人或许半信半疑，可更多的还是准备隔岸观火。</p>

他们一个个目光幽幽，等着看章邯下一步准备演什么把戏。</p>

“廷尉，圣旨是真是假？”</p>

章邯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当即侧过脸，带着浅笑，目光锁定在栾佐身上，指尖一下下敲打着青铜剑剑柄。</p>

刹那，一股冷汗自栾佐脊背流下。</p>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p>

为何又是老夫？</p>

出头鸟明明是周青臣那个老匹夫去当，这杀才为何总逮着老夫不放？</p>

杀熟啊？！</p>

他闭上眼，认命似地垂下头道：</p>

“圣旨有玉玺加盖，如何有假？”</p>

章邯颔首，目光咄咄逼人：“既是如此，本将所行之事可有触犯秦法？”</p>

“并无！”</p>

“赵高以本将上书奏章‘言语狂悖、有不臣之心’为由，认定本将欲反逆朝廷。</p>

此何等荒谬之言？</p>

其召集十万兵马于咸阳城外行劫杀之举，不敢与本将对峙公堂，已是心虚。本将而今把奏章读出，是非公道，相信诸位同僚自有判断。”</p>

章邯似乎在为自己辩解，将手中另一卷徐徐展开，一字一句念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