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南海石人族，诛药仙</p>
妖气与血煞之气混合，令陆斩热血沸腾，识海中的元神亦是精神饱满。</p>
“桀桀桀……”</p>
陆斩笑容满面，忍不住搓了搓手。</p>
楚晚棠神色一变，还没摸明白牢房情况，便被陆斩笑声吓一跳，深觉陆斩笑的变态。</p>
她干咳两声，提醒道：“你别表现得这么兴奋…我们还要干正事。”</p>
“……”</p>
牢房中的妖魔亦是愣了愣，不明白陆斩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区区凡人，怎么笑声比他们还像反派？</p>
乍一听就像作恶多端的老魔头似的。</p>
到底谁才是牢房老大？</p>
众妖物迈着步子朝两人靠近，窃笑声从黑夜中传来，犹如黑夜中耳边低语的恶鬼，阴森之声沙哑阴厉。</p>
当初在汴京舵中，陆斩曾见过从南海来的鲛人，鲛人因南海异动而远走他乡。</p>
镇妖司牢房虽会压制力量，可陆斩如今在最基础的褪凡境牢房，阵法对他压制不大。</p>
陆斩望着小楚，她的容颜在漆黑深夜中仍旧熠熠生辉，那双明亮的桃花眸，眼神忧心忡忡。</p>
楚晚棠无奈摇头，一时分不清陆斩为何如此，她目光扫过牢房，最终停在牢房东北角落处，她轻声道：“你方才为何没动手？”</p>
石人缓缓抬起头颅，表情终于有些变化：“你是谁？”</p>
石人并未回答，他盯着楚晚棠跟陆斩，似乎在思索斟酌，良久才道：“你们是为何被抓进来？”</p>
“……”</p>
石人依旧是平静淡漠：“我不清楚，族老只是让我带着一样东西前往汴京，并未多言。”</p>
石人望着她权衡半晌，才摇了摇头：“我石人元气耗尽，已命不久矣。我不知你是谁，亦不知你所求为何，但既然你愿意帮我，烦请在我死后，将那东西拿走，帮我带到汴京，整个石人族都会感激你。”</p>
小楚语气真挚，眼底满是严肃。</p>
楚晚棠将令牌递过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令能让伱安全到达汴京。”</p>
“大哥我学会了他的笑声，确实有排面，桀桀桀…呃…”</p>
一直沉默打坐的陆斩，闻言睁开双眸。</p>
“这回居然来了两个人族…”</p>
腥臭血液混合流淌，陆斩坐在尸体中间，满脸舒坦之色。识海中出现二十多头妖魂，足以元神饱餐一顿。</p>
“……”</p>
小楚虽然侠肝义胆，但并非盲目助人之辈，石人固然气息纯粹，可前后未说几句，小楚便迫不及待提出帮忙，令陆斩有几分意外。</p>
闻言，楚晚棠下意识快走几步，她行到石人跟前，语气微变：“前段时间南海确实异动，但不是没有大问题么？”</p>
角落里坐着的妖魔身形高大，周身覆盖灰色鳞甲，他的双臂犹如巨石，凝结出灰黑色石块。</p>
这家伙进了大牢后，怎么就跟回家了似的？</p>
这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监狱里当过大哥。</p>
看到此妖的瞬间，陆斩便判断出对方身份，南海石人族。</p>
瞧陆斩气定神闲模样，楚晚棠眨了眨眼，愈发觉得陆斩有些变态。</p>
“石人族？”</p>
陆斩朝着周围看了看，关押妖物的牢房跟普通牢房不同，四周皆是墙壁，不见一缕天光，是名副其实的小黑屋。</p>
楚晚棠虽不了解南海，但知道师尊对南海十分看重，石人族一直生活在南海，千百年来不见踪迹，若无重要之事，理应不会涉足中原。</p>
随着上古时期远去，石人族逐渐消失，据说只有南海一带尚存，陆斩先前在《大周地理志》上面看到过有关石人族的记载。</p>
楚晚棠发簪乃是法器，外表朴实无华，实则内有乾坤，她掏出金色令牌，道：“吾乃当今大司主徒弟楚晚棠。”</p>
今日在天牢中碰到石人，又说跟南海异动有关。</p>
楚晚棠将查案之事稍微润色，只说自己是好人，被镇妖司冤枉，这才被抓进来。</p>
“这男人笑声比我们还阴森，真是可恶…”</p>
楚晚棠将鬓间发簪取下，发簪发出轻盈灵动之光，照亮大半牢房，亦照亮角落里的身影。</p>
思至此，楚晚棠低声道：“我们送你离开，你拿着我的令牌，只管前去汴京，定无人敢拦你。”</p>
石人嗓音淡漠，但却是经过认真权衡。</p>
石人看着那令牌半晌，才道：“没听说过。”</p>
小黑屋里关押着约莫二十头妖，妖物青面獠牙种类繁多，此时面色贪婪双目赤红。</p>
石人坐在角落，面色波澜不惊，声音带着几分嘶哑：“我们无冤无仇，为何动手。”</p>
楚晚棠审视着他，只见他周身气息纯粹，并非作恶多端之辈，至于为何在镇妖司，怕是有其他缘由。</p>
石人望着一地妖尸，又抬头看了眼面前女子，叹息道：“南海异动，族人派我携带信物前往汴京。路过俞州城时，碰到女鬼害人，我将其打死，便被捉到镇妖司中。”</p>
还不等妖魔们笑完，忽然一道金色剑芒自陆斩指尖溢出，顷刻间牢房里便安静下来。</p>
她想到前不久的南海异动，不由问道：“石人族向来在南海生活，你为何在此？”</p>
据传上古时期，天降瑰丽神石，有神石碎砸中南海附近村落，村落的人未曾被砸死，反而意外跟神石碎融为一体，他们的身躯乃是人身，四肢却是石头组成，被世人称作石人族。</p>
石人祖先虽然是人，但经过神石催化，他们早已跟人类大不相同。</p>
石人元气便是出生时带着的神石之气，一旦耗尽便无药可救。</p>
他的处境十分糟糕，已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p>
楚晚棠并未应允，她将陆斩拉起来：“观棋，你帮他看看。”</p>
陆斩没有治疗石人的经验，但依旧看出石人元气全无，若非有口气强撑着，只怕早就身亡。</p>
他摇头：“石人种族特殊，所依赖的生命元气并非其他族类能补。”</p>
石人艰难地蜷起膝盖，神情有几分苦涩：“我族寿命本绵长，奈何不能离开南海。我离开南海太久，又被那些镇妖师打伤，已无力回天。”</p>
楚晚棠见事已至此，便只好点头：“我可以帮你，东西在哪里，我到汴京要交给谁？”</p>
石人摆了摆手，示意楚晚棠后退。</p>
陆斩揽着楚晚棠腰肢，两人退至对面，便见石人举起石头凝化的双手，猛地朝着胸前砸去。</p>
“砰！”</p>
沉闷的敲打声传来，石人似乎要将自己胸膛锤碎。</p>
楚晚棠面色苍白：“你这是做什么？”</p>
石人没吭声，硬生生将自己胸膛砸碎，将那颗跳动的炽热心脏掏出。</p>
猩红的心脏在掌心跳动，石人盯着那颗心，嘴角却露出一抹淡笑：“东西在我心脏之中，你们只需将它带到汴京，便会有人主动联系。”</p>
说到这里，石人猛地用力，炽热鲜红的心脏被他捏碎，他的气息亦随之奄奄，他抬起满是血污的手，嘴角溢出鲜血，轻声道：</p>
“你我萍水相逢，你愿帮我，我不胜感激。石人脊椎蕴含神石几分元气，乃是炼造法器的至宝，待我死后，你可抽出我的脊椎，作为我的谢礼。”</p>
话音落地，石人抬起的手微微僵硬，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身体重重倒下。</p>
而在破碎的心脏中，亮起一道微弱金光。</p>
那光芒缓缓腾空，却是一枚金色的石头，石头上面刻着一枚古怪的符号，像是符箓。</p>
楚晚棠审视金色石头，只觉石头带着一股凌厉之气，但除此之外看不出其他。</p>
她将石头收起，看着倒地的石人尸体，目光平静：“我不会要你的脊髓，我会将你安葬。”</p>
言罢，楚晚棠挥舞发簪，将石人尸体收入其中。待做完这一切，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明艳的神色有几分哀悯。</p>
陆斩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南海异动，到底是怎么回事？”</p>
小楚的反应太过奇怪，乃至石人的表现都很奇怪。</p>
将东西放在心脏之中，可见此物十分珍贵。若非走投无路，石人绝不会信任他们两个陌生人。</p>
楚晚棠并未挣扎，反而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对南海异动知晓不多，但偶然听明玉姑姑跟师尊聊天，似乎南海异动跟师尊息息相关…可惜我只听到只言片语，便被师尊发现，赶了出去。”</p>
原来如此…</p>
陆斩将她抱在怀中，安抚道：“别担心，等将此物带回汴京，或许一切疑惑便迎刃而解。大司主实力超群，纵然南海真藏着什么可怕之物，大司主也不会有事。”</p>
“希望如此。”楚晚棠依偎在陆斩胸膛，神思悠远。</p>
陆斩没有出言打搅，只觉命运奇妙。他跟小楚来天牢，只是将计就计获取证据，等汴京同僚过来镇压俞州城，没想到却碰到南海石人族。</p>
“嗡——”</p>
天牢陷入安静，小楚很快便调整好心情，她从陆斩怀中起身，刚想说些什么打破此时怪异氛围，便听到一阵嗡嗡声传来。</p>
声音好似从陆斩头上传来。</p>
楚晚棠瞟了眼陆斩脑袋：“你头上什么动静，虱子成精了？”</p>
“……”</p>
陆斩脸色一黑：“是黑水宗的魂碗，被我藏在假发里。镇妖司天牢隔绝外界，但假发也是内有天地的小法宝，将魂碗藏在假发中，便不受天牢阵法影响，能收到消息。”</p>
镇妖司抓捕犯人时，会将法宝跟储物戒指没收，避免犯人在牢中兴风作浪。</p>
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p>
小楚将东西事先藏在发簪中，逃过神识检查。</p>
陆斩则是将东西放在假发里。</p>
严格而言，这还是陈北放给的思路，陈北放对假发爱不释手，言称是绝无仅有的法器，为了拍马屁，他送了陆斩一顶。</p>
陆斩易容时，便戴了陈北放送的假发。</p>
该说不说…这玩意确实好用。</p>
当然，其真正原因还是镇妖师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以为小楚实力低微，认为他是凡人，自然不会太过防备。</p>
“……”</p>
楚晚棠眼看着陆斩将假发摘掉，从一根头发丝里掏出灵戒，又从灵戒中掏出黑色的魂碗。</p>
好么…居然将头发丝都炼化成了储物法器。</p>
楚晚棠一时无言。</p>
陆斩神识进入识海之中，看到了来自凌皎月的加密通话。</p>
陆斩黄昏时收到小楚的信号后，便利用魂碗传信给月月，让月月带给镇妖司，这是最快捷的方式。</p>
眼下事情已经安排妥当。</p>
“什么消息？”楚晚棠问道。</p>
陆斩退出魂碗，道：“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明玉姑姑亲自带人前来，已将俞州城镇妖司跟官员控制住，马上就来营救我们。既然如此，我们不必等候，先去杀了药仙再说。”</p>
楚晚棠惊诧：“他们速度这么快？”</p>
陆斩幽幽道：“也许是因为他们没有迷路吧。”</p>
“……”</p>
楚晚棠如鲠在喉，她默默道：“那我们现在喊狱卒过来，拿到钥匙就离开。”</p>
“哪用这么麻烦。”陆斩在灵戒中一阵摸索，掏出一朵金色莲花。</p>
赫然是从谢国公手中缴获的千里莲。</p>
当初谢国公垂死挣扎，试图用此法宝逃跑，却被义子吕宸义拦下，千里莲便被陆斩充公了。</p>
陆斩将真炁灌入其中，千里莲溢散出朦胧光泽，方圆百里的地图都好似出现在脑海之中。</p>
“这玩意还挺好用…”</p>
加强版的高德地图！</p>
陆斩抱住小楚腰肢，根据药香村大概位置定位，催动千里莲，两人身影瞬间自牢房消失。</p>
……</p>
药香村，药仙庙。</p>
两名镇妖师奉沈毅命令，给药仙送吃食。他们提着大铁桶来到庙中，将铁桶供奉在药仙雕像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