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是前郭的是吧？”</p>

“嗯！”</p>

想起自己的老家，李秀芝神色有些黯然，“好几年没回去了，我寻思等今年月月和兴文放假回来，领他们回家瞅一眼。”</p>

“那是该回去看看，那边现在生活咋样？”</p>

“还那样呗，守着江边种水稻，产量还不如咱们这头呢！”李秀芝苦笑一声，“你们先吃着，我先回去啦，羽绒服那边催着要货呢！”</p>

羽绒服？</p>

方书记眼珠子瞪得溜圆！</p>

啥是羽绒服？</p>

好你个孙建平，果然瞒着我偷偷搞小动作！</p>

诶呦嘿小兔崽子，得亏着我下来一趟！</p>

要不然还真让你给骗过了！</p>

“那个，春贵媳妇你暂且留步！”眼瞅着李秀芝抬脚要走，把个方书记急得连文言文都冒出来了！</p>

“领导还有事啊？”</p>

“你刚才说羽绒服啥的……那是个啥？”</p>

“啊……你说羽绒服啊，建平撺掇整的，就是用小西山杀大鹅拔下来的鹅绒，往涤纶、尼龙啥的面料里塞，再绗缝一下，穿在身上可暖和了！”</p>

“你等会我跟你去瞅一眼！”</p>

方书记连嘎牙鱼也不吃了，放下筷子，提起袖子擦擦嘴，匆匆跟在她身后出了温室大棚。</p>

“那有啥好看的……”</p>

李秀芝倒是一皱眉，这个领导咋啥事都好奇呢？</p>

算了，也不是啥背着人的事情，就领他去瞄一眼吧！</p>

原先的村部现在已经改成了小小的生产部，十几台缝纫机咔哒咔哒响着，众妇女们正紧张忙碌，一件件黑色羽绒坎肩从缝纫机上流下来，堆积在炕上，已经堆得和小山一样高。</p>

“领导您进来看看吧，别嫌埋汰！”</p>

李秀芝推开门，方书记好奇往里面撒么了一眼，当他看到炕头堆积如山的厚厚如同面包一般喧软的坎肩时，愣住了！</p>

这是个啥？</p>

“那个，春贵媳妇，这就是建平让你们弄的羽绒服？”</p>

“对啊！”</p>

李秀芝坐在板凳上，拿起吹风筒，对准封边的坎肩，一按开关，呼呼的风吹进去，将坎肩吹得鼓胀起来，好像一个大气球。</p>

她抓起一把鹅绒塞进去，用手拍了拍，抻开，扯匀，递给身边的徐大娘，徐大娘接过来，熟练踩着缝纫机，哒哒哒，没几下坎肩上就绗缝出一条条细密的菱形格子，将鹅绒锁在里面，看得方书记眼珠子都直了！</p>

“这玩意……”</p>

他拿起一件，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是穿的，还是……”</p>

“领导瞅你这话问的，这玩意不就是穿的么！”</p>

李秀芝一笑，“就在鹤城服装大厦里卖，一件十五块钱呢！”</p>

“这么贵！”</p>

“贵啥贵，建平说了，这叫薄利多销……”</p>

“嗯……那我知道了！”</p>

方书记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把众老太太看得一愣一愣的。</p>

“刚才那人谁啊？”</p>

徐大娘随口问了一句，李秀芝一笑，“人家官可大了，那可是咱们鹤城地区的头子！”</p>

“头子，那不比建平他爸官还大？”</p>

“那是不能，人家建平他爸，可是老干部了……”</p>

众人一边干活一边闲聊，话题的核心逐渐从孙建平两口子扯到张富才两口子。</p>

“我听说现在鹤城不是开那个叫啥歌舞餐厅，整一帮老娘们小媳妇陪老爷们跳舞，跳着跳着手就不老实了，出来俩人就奔招待所……你叔他们去在工地干活，天天都能瞅见！”</p>

“真的假的，那女的也乐意跟人去？”</p>

“啥话……乐不得的！”徐大娘把眼珠子一瞪，“那小娘们一个个穿得……露胳膊露腚的，挎着老爷们胳膊，钻进屋里脱光就跟人家睡觉，我跟你说这帮城里人都可不正经了！”</p>

“还城里人……知道为啥这半年看不到吴老二他们两口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