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莉亚有点嫉妒地发现,谣言是完全正确的。这个女人绝对是美的化身。如果她想的话,作为模特,她肯定能征服所有众所周知的星球的吧台,也可能征服每个男人的心。只是她现在阴沉的表情完全不符合这一形象。
她站在门框前,距离医生如此之近,以至于医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小步,以恢复两个人之间的正常距离。此外,她愤怒的眼神也让人不敢靠得太近。
“你们船长不相信我是他的女儿,”她用一种冷酷刺骨的声音说道,这声音让西莉亚背后一阵寒意。这声音里充满了如此多的仇恨和愤怒,医生从未听到过这种声音。这种仇恨肯定是多年来积累起来的。考虑到她的年龄,这本身就是令人惊讶的。
西莉亚看着这位年轻女子,心里疑惑着她如何能够拥有如此强烈的愤怒,不知道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对此一无所知。这样的仇恨不可能仅仅因为她的父亲而产生。这对于医生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几乎可以肯定地说,这位年轻女子一生中总是受到别人的敌视。似乎她父亲只是冰山一角。好像她一生都在对抗最严重的阻力和偏见。但是,考虑到她的美貌,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这样的美貌不应该受到大多数人的追捧吗?世界上所有人都会对这样的人关心备至,哪怕只是为了沾沾她的光,从中获得利益。至少在模特的例子中是这样的,这是西莉亚以前总是听说的。
“是的,我将通过DNA分析进行确认。”医生回答了她的问题,“船长想要确切的答案也并不奇怪。”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是的,我早就预料到他不会记得他有个孩子。或者更好的说法是,他不愿意回忆起来。但对我来说无所谓。这样他就会黑白分明地看到事实。他再没有借口了。”
西莉亚只是点了点头。这种敌意让她感到震惊。怎么会有人这样恨自己的亲生父母呢?尤其是当她根本不认识他们的时候。但也许这个女人已经认识诺亚了,并且对他有足够的理由产生这种仇恨。除了船长之外,又有谁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呢。也许她所提出的指控是真实的。虽然西莉亚无法想象诺亚会这样做,但没人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许多人曾经被伴侣或朋友欺骗了几十年。但即使她是对的,她似乎没有考虑过她的仇恨让对方没有机会证明自己。她对对方施以强大的压力。她已经把矛头指向了船长,让他没有机会与她正常交谈。这样对吗?他的确可能在这些年里改变了。她将永远不会知道。毕竟,他虽然被她称为父亲,但这应该也有些意义吧。
年轻女子默默地离开了她的住所,跟随着西莉亚走向下一个电梯。医生希望能与她交谈,也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然而,年轻女子身上那冰冷的氛围让西莉亚选择保持沉默。在没有提及诺亚的情况下,她会和这位女子谈些什么呢?但突然间,西莉亚想到自己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而询问名字应该是相当无害的。于是,西莉亚向她询问了名字。
"对不起,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西莉亚试图用和善的语气说话,同时保持距离,以免激怒对方。
“蒂妮,”她简短地回答道。
西莉亚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一个漂亮的名字。不是吗?”
“是的。”蒂妮明显对交谈不感兴趣。但她并没有阻止西莉亚。
“您还有姓吗?”西莉亚继续问道。
蒂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现出她的不愿意。但她还是回答了,“从法律上讲,我有一个姓。但因为它与我的母亲有关,我不使用它。所以只叫蒂妮。”
医生吃惊地扬起了眉毛,皱起眉头。这位年轻女子不仅对父亲有问题,对母亲也有问题。显然,问题比表面上看起来要深得多。或许现在该找位心理医生来参与,也许问题只存在于蒂妮的内心。然而,她还没有做到这一步,因为刚刚认识她才短短几分钟。
“所以和您的父亲一样,”她最后说道,提醒蒂妮诺亚也只有一个名字。也许这样的共同点会有所帮助,尽管再小也没关系。
这位年轻的印第安女子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似乎每个字都让她感到不耐烦。
“如果我问您的年龄,您愿意告诉我吗?”西莉亚的问题目的是为了保持对话不中断。当然,通过DNA测试她也能得到答案,但在交谈中她希望能多获得一些信息。毕竟要更好地解释医学事实。当然,她也希望能满足一下个人的好奇心,虽然她永远不会承认。
蒂妮感觉到医生无论如何都会得到答案。而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她决定回答。“我十九岁。”
西莉亚点了点头。她原本以为这个年轻女人可能比实际年龄大两三岁,但大致符合她的猜测。“一个很好的年龄,”她低声说,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您是什么意思?”蒂妮问道。她依然保持着挑剔的表情,仿佛认为每一句话都是要伤害她的。
“嗯,你还年轻,生活的道路还在前方,你还有很大自由去决定未来的方向。你有更多的权利而不是义务,”西莉亚解释道,她说话的语气似乎渴望回到那些岁月,尽管她自己也才三十几岁。
蒂妮不屑地哼了一声,但保持沉默。她不同意医生的观点,但不打算多说什么。西莉亚本来想继续问,但电梯在她们面前打开,打断了谈话。她们走进电梯,输入目的地。
蒂妮靠在电梯的墙上,眼神似乎穿越了岁月。回忆淹没了她。这次与她父亲的相遇给她带来的困扰比她愿意承认的还要多。它唤起了她本以为已经排除的旧事件。
“也许在这个年龄,通常所有的道路都向你敞开,但对我来说不是这样。”她突然说道,而西莉亚不确定这个年轻女人是否真的在和她交谈,还是只是在自言自语。
电梯的短暂行程结束,打开的门打断了她的大声思考。西莉亚有点遗憾,也许这是了解蒂妮真正动机的机会,了解她那无尽愤怒的原因。但现在很明显,这个机会已经错过了,因为在前往医务室的路上,蒂妮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就像她突然意识到,她已经说得比她本来想说的要多。因此,西莉亚必须继续对话。她的好奇心太大了,她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这意味着你也不认识你的母亲?”她几乎无法想象。也不想想象。对于一个人来说,不认识父母双亲一定是非常可怕的。
蒂妮的表情显然表明,她的内心在挣扎。她刚刚开始敞开心扉一些,但她多年的经历让她几乎无法做到。她的灵魂上建起的墙太坚固、太厚实,几乎无法拆除。“我认识她,但已经不值得再多说。”她最后简短地回答。
西莉亚咬紧嘴唇,点了点头。尽管她又刺脾气又坏,但她不知怎么地还是有点喜欢这个年轻女人。她为她感到难过。她多想帮助她,但她对蒂妮了解得还远远不够,不能做出那样的承诺。在她看来,蒂妮首先必须与自己和解,然后才能与父母和解。
他们到达了医务室,西莉亚让蒂妮先行。她请蒂妮坐在一张床上,然后拿出一个医疗仪器。“现在我要用这个棉签收集你的唾液样本。这不会痛,只需要一小会儿。”
蒂妮只是点了点头,漠然地让这个程序进行。她此刻的思绪完全在其他事情上。
指挥官加百利·卡萝站在船长的值班室前。她来这里的目的让她自己感到有些不舒服,但一定不能表现出来。因此,她像往常一样将自己的情感隐藏在一副不可渗透的外表后面。这样她给人的印象是完全镇定和自信的。她用这种方式已经给许多谈话对象留下了深刻印象,有时还会因坚定的态度而得到表扬。
“您能为我做些什么吗,指挥官?”诺亚抬起头,他的眼睛下面出现了深深的黑圈,显得与他异常苍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睡得不多。他的女儿的事让他更加烦恼。
卡萝在内心告诫自己保持冷静。她当然不用害怕诺亚,她很清楚这一点。毕竟,他们已经一起工作了几年。因此,她简单地开始了。“船长,我在考虑我们的任务应该如何继续。实际上,我们本应该在昨天出发。但由于您的女儿在这里,我们推迟了出发。但是我们有我们的命令。我们还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她把情况点明。
船长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卡萝当然是对的,如果她指的是命令。
他们现在肯定不能离开星际基地,但是他们会把这个年轻女子带走吗?当她登上船时,这肯定不是他们的意图。而且,她不是船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将没有离开飞船的机会。
“诺亚,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卡萝温和地说,仿佛在劝解他。“但是我们必须……”
他举起手,打断了她的话。然后他点了点头。“给夸父IV设定航线。我们将立即出发。”
“那这位年轻女士呢?”卡萝惊讶地追问道。船长刚才没有提到她。
“她决定要上船。她现在必须承担后果。我们不能对她或对我做任何考虑。”他缓慢地叹了口气。“我不想让她离开飞船,因为那样会加剧她对我的拒绝。但我也不能跟她一起走。所以她必须跟着我们。也许我能设法打动她,在她没有逃跑的机会下。”他斜眼看着卡萝。
卡萝皱着眉头表示怀疑。“我希望对你来说会有好结果。”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卡萝自己没有孩子。她虽然是一个女孩的姑姑,但终究不是她的孩子。卡萝的妹妹和她的丈夫形成了一个典型的父母夫妇,这个小女孩在幸福的家庭中成长。而且她的侄女梦娜才四岁。在那个年纪,世界大多数时候都是美好的。
“或许最后我们会互相理解,否则她可能会控告我企图绑架她,”诺亚试图开个玩笑。但他的声音里缺乏幽默感。在卡萝准备离开时,他又想到了一件事。“还有一个问题,指挥官。由于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会更多地专注于这个私人事务,我希望你能负责安排任务的进行。我担心目前头脑不清楚。”
卡萝理解地点了点头。“当然。我会花时间的。”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不太方便。她在这次任务中本来也没太多事情要做,只需协调和监督培训措施。这样,她就不会觉得自己太多余,而有了其它任务。
“谢谢。”诺亚点头表示感谢。
卡萝用手轻轻地挥了挥。“我会设定我们的航线,”她说。然后她离开了房间,准备返回指挥舱。她只需上一层楼。几秒钟后,她已站在指挥椅前,这是她在担任指挥时习惯的座位。在舰队中,这是一个相当普遍的做法。担任指挥的人可以坐在这里。“霍根先生,将航线设定为夸父IV。速度Wa
p7。”
“是的,夫人,”那个爬行生物咕哝着,它那带角的爪子指尖轻触着控制台的触摸屏,输入了指令。卡萝不是第一次对它操作的灵敏度感到惊讶。从这个巨大的生物身上,从未想过它会如此细腻。这个控制台上甚至没有一丝划痕。
当她坐下来环视四周时,她在大家的脸上看到了对启程的欣慰。虽然没人对这次任务感到兴奋,但总比对未知的情况束手无策而又无事可做要好。
英格马通知了空间站他们一行人的启程,正式的告别很快就完成了,几分钟后,共和号就从空间站起飞。
在超空间传送中,飞驰驶向目的地夸父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