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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钱海平的担忧。老实说,文联是不是被人当枪使他并不关心,他所担心的是他自己有没有被人当枪使。
钱海平是外联部主任,所谓的外联部,跟后世的公关部或者商务开发部是一个性质的,所以李树生肯定是找他来办这件事的,那么万一李树生是个骗子,有朝一日露了马脚或者倒了大霉,则他钱海平是脱不了关系的。钱海平很可能是在担心他的前途呢。
我迟疑地说,这个,我可不敢乱猜测呀。
钱海平犹豫了一下,贴近我的耳朵低声说:“这个李树生答应我,若是能说服文联帮他去提项目,过市政府那一关,他就给我们文联每个中层干部一套作家村的房子!”
“啊?”我跳了一跳,脱口而出:“好家伙,他直接向你们整个文联的干部集体行赂呀。”
“嘘,小声点。”钱海平脸色一变,示意我禁声。
过了会儿他又叹口气说:“其实他说他会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来分那些房子的。我估计着,要是我这一关过不了,他也会摆平我们那个文联主席,到时候照样拿到文化产业的批文。”
“那你个人,”我也迟疑着说,“他对你个人,是不是也——?”
钱海平苦笑了一下说:“老周,给你猜着了,他给我个人一万港币!”
我张大了嘴巴,楞了半天,我吃惊的不是李树生拿出一万港币的事,这对他来说是一根毫毛而已。我真正惊讶的是,钱海生居然把这么隐私的事告诉我,着实让我惊叹。
钱海平看我的神色很怪异,就说:“我说老周,来干一杯再说。”
我慌慌张张地跟他干了一杯,一饮而尽。一万港币,对于1993年的人来说可不能算小数目了,当时的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是两百多块钱,而钱海平这样的干部工资也不过四百出头,这笔钱够他干好几年了。
钱海平喝酒就象喝水一般,面不改色,他的神情在我看来也有些不自然,怎么说呢,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钱海平慢慢地说:“老周,你真的不认识李树生?”
听他这口气,我还真的犹豫了,要不要告诉他实情呢,莫非老钱已经知道了我和李树生的关系不成?不对,准确地说,我现在跟李树生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已经对李芸撒手了,照李树生的话来说,李芸已经被我害惨了,关键时刻撒了手,我还有何面目再见李树生。再说了,我心里还有些难以言说的阴影,李树生曾经说过,如果我真的放手了,那么只要李芸还不放弃,那他就会使用一切手段使我重新回到李芸的身边,这不算威胁,不过暗含着的就是另一种威摄。
钱海平看我不说话了,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自然是心里有数的。过了好久钱海平说了句:“老周,照理说我不该告诉你这些事,算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我连忙说:“老钱,真对不起,我的确认识李树生。李树生,就是李芸的父亲。只是现在我和李芸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我刚才,很难对你说出实情。”
钱海平点着头说:“我晓得的。其实我早就知道李树生是李芸的父亲,我有朋友在报社,上次日报上关于李树生的报道就是他写的,李树生来找我之后,我马上就给那个朋友打了电话。刚才问你,只是想证实一下,你刚刚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