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拳头攥紧,但又没办法,气了半天还是只能屈服在“无赖”的威逼之下。
“那、那你把眼睛闭上!”
“快点呀!”
“你”
发现李良不仅不闭眼,表情也有些怪,沈清弦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锦衣侍卫正快步往这边走来。
“”
一下子跳出几步开外,沈清弦满脸通红的望向岸边,假意看风景。
而李良也微微直起身子,看着那锦衣侍卫一路走到自己跟前。
“李公子,请吧,皇上要见你。”
“好。”
不觉意外,李良微微点头,这便准备跟锦衣侍卫离开。
只是后者却并未着急迈步,而是先冷漠的提醒了一句。
“面见圣上,还请公子注意仪容。”
“啊?”
李良一愣,先是低头打量了一番衣袍,感觉并无不妥之处后又摸了摸脸。
然后
靠!
口红印没擦!
留意到指尖上残留的淡淡红晕,李良不由得大感尴尬。
慌忙擦了几把,见锦衣侍卫收回视线,他这才无奈的向沈清弦那边瞥了一眼。
后者仍背对着这边,肩头微微耸动,似乎是在偷笑。
翻了个白眼,随手一丢,最后一枚信玉“噗通”一声落入河水之中。
“”
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很快离开船尾,沈清弦脸上的红晕也渐渐褪去。
看着河面上荡起的淡淡涟漪,她又偷偷的笑了,嘴角绽出两颗小小的梨涡,甜的像六月里的槐花糖。
定州城西,水洗巷。
烛灯即将燃尽,微弱的火苗挣扎着闪烁出最后一丝黯淡光芒。
与刚刚落过一场梅花雨的花船相比,这里寂静的更显沉重。
桌上的饭菜早已变得冰凉,一分为二的月饼静静躺在盘中,仿佛在预示着一段关系的破裂。
“杀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秦灵缓缓抬起头来,眼噙泪水,却又十分平静的一字一顿道:“陈秋霜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必须要死。”
“不行。”
白三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她既然敢威胁你,便说明不怕我们对她起杀心。”
“如若我没猜错的话,一旦她死了,立刻便会有人将我的身份上报至总衙。”
“因此在查到这个人是谁之前,我们不能”
“可她一日不死,你时刻都会有危险!”
秦灵突然咬着嘴唇打断道:“此事我可以去做!”
“我现在便去杀了她,我会想好说辞的,一切皆与你无关!”
“灵儿”
见秦灵要为了自己去杀陈秋霜,白三的情绪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剧烈波动。
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慢慢站起身:“灵儿,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不要插手。”
“再者就是沈家之事身处夹缝之中,我实在没有办法。”
“我晓得你得知是我后定会伤心,故而才想着借李良之手解沈家之困。”
“只是纸终包不住火,倒头来还是到了这个地步。”
“此事是我对不住你,日后我会慢慢还。”
“你早些睡吧,我走了”
说完话,白三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秦灵看着他的背影,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
但就在院门关合声响起的一瞬间,她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双肩颤抖地伏在桌上,忽的失声痛哭。
满城灯火尽染夜幕,一阵凉风穿过,定州的夏日在这个夜晚宣告结束。
站在巷口,白三回头看了一眼,影子模糊在身后。
是的,他之所以想要借李良之手救沈世安,其实只是为了秦灵。
正因如此,他才会几次三番的帮助李家。
也正因如此,张景鸿至今都不知道李良与沈世安的关系,这才会对李平阳处处刁难。
现在,秦灵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白三自然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而当他亲自“入场”,事态的发展便定然会变得比现在更为激烈
夜阑人静,一轮圆月在夜空缓步穿行,忽遇一片乌云。
它独寞的笼下一片黑暗,将风雨镶嵌在雾锁楼台的水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