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马车疾驰穿过小半个定州城,停在州衙大牢外。
巷中依旧空无一人,不过院内的官差却比昨日多了一倍有余。
“李公子!”
“李公子!”
穿过前院,一路往关押犯人的地牢走去,沿路所遇差役皆冲李良恭敬问好,而对周达和秦灵视若无睹。
他们大都不知道两人的身份,有个别知道的也不在乎。
靖安司再厉害,那也只限于在京城,在地方上还是没有太大的影响力。
其实大多数京衙的官员到了地方上都是这种待遇,可见封建社会时中央政权对地方的掌控力并不似前世那么牢固。
不过也有一些衙门例外。
比如代表魏明海的司礼监。
“孙公公,陈总旗。”
地牢内供狱卒休息的方桌边,孙卓正在小口喝茶,名为陈秋霜的女旗官则低头站在他身后,脸色很是憔悴。
待铁门开合声自远处传来时,有狱卒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小声汇报道:“李良公子来了。”
“嗯。”
孙卓笑了笑,似乎早料到李良会来,轻轻将茶杯放下:“去,多取一只茶盏来。”
“孙公公。”
“孙公公”
很快,李良三人来到了孙卓面前。
一个表情自然,一个有些拘谨,李良和秦灵都跟后者见过面,便一前一后打了声招呼。
而周达虽没见过,但听到“公公”二字时却也猜到了个大概,于是立刻拱手高声喊道:
“小人周达,见过孙公公!”
好一个势利小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良对周达的性格已有所了解,故而当下只是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便笑问向孙卓。
“孙公公,听说荣泰楼一事的细作已捉到了?”
“是啊。”
孙卓并未去看周达和秦灵,轻点了一下桌边空位:“李公子,坐。”
“好。”
看到桌上仅有一只空茶盏,李良稍作犹豫后点头坐下。
而周达和秦灵自然也明白孙卓的意思。
“”
冲孙卓拱了拱手,两人低头退走。
几个狱卒也很有眼力,纷纷退至铁门之外。
铁门被轻轻关起后,方桌边便只剩下李良和孙卓两人,以及一直站在一旁的陈秋霜。
“李公子,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斜插在石墙上的火把噼啪作响,虽然现在是上午,但地牢中没有开窗,故而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阴暗逼仄。
给李良倒了杯茶,见前者看了陈秋霜一眼,孙卓又笑着补充道:“陈总旗是自己人,公子不必顾虑。”
“好。”
李良点点头,故作随意的问道:“公公,不知金毅将要如何处置?”
“今日便会有人将他押回京城,到时南镇抚处自会再审,直至他将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孙卓笑着望向地牢深处:“而再之后啧啧,生不如死啊。”
特务机构折磨人都有一套李良对金毅会遭遇何种折磨毫不关心,故作鄙夷的冷笑道:“哼,如此最好。”
“这金毅起初还想嫁祸于我,想不到细作竟就是他自己。”
“是啊。”
孙卓意味深长的喝了口茶:“李公子,刚刚我想了想,其实该问我已问了个差不多了,将这叛徒送回京城也没什么大用处。”
“不如我擅作主张,将他留给你泄愤如何?”
“嗯?”
李良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公公此言何意?”
“便是话中之意。”
孙卓抖了抖衣袖,直视着李良:“公子若愿意,现在便可去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