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每年李氏都会侵袭大宋西北,从数次到数十次不等。与此同时,大宋君臣依旧把李氏当做是顺臣。
这种神奇的自我欺骗直至李元昊称帝才结束。
每年李德明都会叫嚣,都会威胁,目的是造势,外加要好处。
每年大宋上下都会安抚李氏,都会给数量不等的赏赐。
至于李氏的威胁,文官们总是和稀泥,只求把事儿平息。
所以,使者昂着头,等着这位侯爷开口和稀泥。
李献看着他,伸出食指摆动,“告诉李德明。”
使者站直身体。
“他要战,那便战!”
……
西北的秋意比汴京更深,树上的叶子泛黄的令李献想到了菊花。
使者走了,临走之前留下威胁,李献干脆令人把他丢了出去。
这一系列言行看的杨承吉等人目瞪口呆。
消息传到庆州后,州衙里再度欢呼。
但桑庆阳却在幸灾乐祸,“他这是在破坏大宋的国策,等着,有他的好果子吃!”
桑庆阳担心再不动的话,回去会被弹劾,于是带着人赶赴柔远砦。
李献正在吃果子。
果子有些酸,不过回甜。
他已经身处柔远砦之外八十余里。
前方有羊群,在碧蓝的天空下,就像是云朵般的缓缓移动。
“侯爷,这是端献族的牧人。”范集介绍道。
端献族是党项一员,规模不小。不过端献族的族长在去年被李德明干掉了,罪名是在与吐蕃人的征战中失利。
老族长的几个儿子争夺继承权,杀红了眼,最终同归于尽,反而成全了女儿梁沫。
“侯爷,莫要小觑了梁沫。”范集说道:“有人说她的兄长们自相残杀便是她的手笔。”
“倒是有趣。”李献看到了远远而来的一队骑兵。
骑兵们很懂规矩,在百步外便把骑弓背在背上,如此取用很麻烦。
随即,为首的将领下马走过来,行礼。
“见过尊贵的定远侯。”
“端献族的人”李献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问道。
“是,奉族长之命而来。”将领抬头,“族长想请侯爷去做客,不知侯爷可敢去”
范集给了李献一个眼色。
李献颔首,“带路!”
文彦博过来,低声道:“先生,那梁沫凶残狡黠,此去危险。”
“皇城司说,自从接掌了端献族后,梁沫便疏离了李氏。此次他们能靠拢柔远砦放牧,便是一个姿态。宽夫,记住了,兵法是什么人心。人心被什么驱使利益!”
此刻,梁沫和大宋有了利益,李献需要做的是再加一把火,把这个大族从李氏阵营中拉出来。
做成了,这将是大宋给李德明的一巴掌。
想来,这一巴掌的声音会传到汴京。
文彦博眼中闪过异彩,“弟子谨受教。”
狄青一直很沉默寡言,此刻轻声道:“这便是先生说的,兵法,从不复杂,复杂的是人心。”
李献就带着数十骑出发了。
第二日的上午,他看到了恍若无边白云的羊群,以及羊群之前的少女。
十六岁,在他的那个时代是少女,但在这个时代,许多十六岁的少女做了母亲。
羊群之前,梳着许多小辫子,脸颊微丰,双眸恍若长空般清爽的少女有些不熟悉的福身,“梁沫见过尊贵的定远侯。”
李献下马,“梁族长远来,我有失远迎。”
随即,端献族的人扎好了帐篷,梁沫拍拍手,乐师和舞女神奇的出现了。
梁沫的身后站着一排贵族,大多年轻。
那些年轻人看向李献的眼神中都带着桀骜,甚至是挑衅。
“恭喜侯爷击退李德明。”梁沫熟练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李献也喝了,觉得酒水差些意思。
“大宋此后与李德明如何相处”梁沫直截了当的问道。
“打中有和,和中有打,打打和和。”这是此后大宋和李氏的发展历史,直至李元昊称帝后也是如此。
“精辟!”梁沫赞许的道:“侯爷并未敷衍我。那么,侯爷此来可是为了端献一族吗”
李献点头,梁沫问道:“侯爷能给我什么”
“和平!”李献平静的道。
“大言不惭!”一个年轻贵族走出来,指着李献,刚想发声。
“王贺!”李献淡淡的道。
“郎君!”王贺上前。
“让他闭嘴!”李献指指年轻贵族。
呼!
梁沫只觉得身边有人影闪过,风吹拂中,呯的一声,年轻贵族倒在了她的身侧。
坐在对面的李献微笑道:“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