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贺冷笑,“君子君子只会被他给卖了。”
吃完饭,李献让文彦博和狄青自己出去溜达,他要整理一下教科书。
教授文彦博和狄青不能相同,狄青走武人路线,侧重于大局观和实用性。而文彦博是走文官路线,要侧重于对大宋局势的剖析,以及探讨应对之道。
狄青和文彦博出了老鸦巷,在蔡河边缓步而行。
“先生教授你什么”文彦博有些好奇。
“天文地理,时局,兵法……”
文彦博一怔,“先生如此博学”
这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当然,也是意外之喜。
“你以为官家看重先生只是重情”狄青说道。
文彦博叹息,“果然是先生。”
几个商人在河边喝酒,文彦博二人路过时,就听到有人诅咒李献。
“李献狗贼,定然全家不得好死。”
随即是咒骂,用词之恶毒,令人侧目。
“过分了。”文彦博负手冷笑,“先生刚给了商人们一击,若是任由此等人咒骂,风评终究不美。须知,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师兄,我等当为先生分忧。”
狄青点头,“你说该如何”
“无需辩驳,毕竟,他们都是先生的手下败将,败军之将不足言勇。”文彦博真诚的道:“动手毒打一顿,如此,为先生解气之余,也能震慑那些蠢货。”
“若是被抓呢”狄青面露难色。
“有事弟子服其劳。”文彦博挽起袖子,“再有,外界总以为先生独自一人,我辈当饱以老拳,令他们知晓,李氏旗下有人。”
狄青果然血气上涌,“好,如此,你我并肩一起上。”
好像不对啊!文彦博楞了一下,“我拳脚无力。”
“姿态!”狄青看着他,认真的道:“为先生出气,态度第一!”
“是啊!”文彦博的眼皮跳了一下,刚想到对策,就见狄青指着那几个商人骂道:“贼厮鸟,竟敢羞辱先生。”
狄青冲了上去,几个商人见状大喜,准备来个群殴。
随即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毒打。
巡检司的军士来了,文彦博上前交涉,亮出身份,“我乃是定远侯弟子,这几个商人聚众诅咒先生,我还听闻他们提及官家,用词怨毒……”
诅咒李献是私人恩怨,可诅咒官家,那是公事。
你好毒……狄青不禁重新评估了一下文彦博。
“带走!”
几个商人被带走,临走前,商人问道,“可敢报名”
狄青淡淡的道:“文彦博!”
文彦博:“……”
一个老银币,一个不动声色的挖坑埋人。
二人惺惺相惜,文彦博问道:“你这等不动声色坑人的本事可是先生教授”
狄青摇头,“先生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性,照本宣科大可不必。故而他只掌控方向,剩下的便是我等的命和造化。”
“妙啊!”这不就是因材施教吗文彦博不禁大喜。
回去后,二人交代了此事,李献说道:“那些只是丧家之犬的狂吠,不过你二人既然出手,必然在某些人眼中扎了刺。狄青在军中要小心。宽夫在士林游走……须知为师在士林中对头不少,也得谨慎。”
狄青说道:“弟子无惧。”
文彦博微笑,“日子太平淡,弟子会觉着辜负了生命。”
都是不省心的。
一个是无敌名将,一个是纵横四朝的不倒翁……李献觉得自己是在瞎操心。
李献让杏花收拾出了一个房间,文彦博也毫不客气的回去收拾行装,准备搬过来住。
这年头师徒关系非同寻常,吃先生的,住先生的无需愧疚。但此后先生有事,弟子就得无怨无悔的帮衬。
回到逆旅,好友和几个士子正在喝酒,见他来了就相邀。
文彦博急于今日搬过去,就说错过今日再说。
反正好友要在汴京逗留良久,机会多多。
坐在右侧的士子突然微笑,“听闻文兄拜了定远侯为师”
文彦博点头。
士子神色微冷,“文兄可曾听闻定远侯羞辱我儒家之事此人乃是我儒家大敌。我等便是听闻此事前来劝阻。”
他起身,拿起一只酒杯,另一人斟满酒水。士子把酒杯递过来,眸色中带着不可抗拒之色,“喝下这杯酒,我等陪着你去李家,当即退了所谓的师徒约定。”
见文彦博神色平静,士子微笑,“我等身后有前辈,文兄只需照做,此后科举无需担心。若是文兄觉着不妥,科举路漫漫……熬白了少年头!”
文彦博接过酒杯,众人欢喜,本以为他会一饮而尽,却见文彦博猛地一抖手。
酒水泼了士子一脸。
他背起包袱大步下去,脚步声中,室内众人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