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也算大概摸到了曹老板说话行事的规律,驾驭手下奖惩并行,比如对夏侯渊,就是稍稍敲打一番,立刻又加以补偿抚慰,让麾下服服帖帖,甘心效死。除此之外,好像还是个爱开玩笑的老家伙。
见曹操有意戏弄自己,有心表现一番的张绍也大着胆子回答:“丞相,我的勇敢远远胜过了家父!”
“哦”曹操奇怪:“何出此言啊。”
张绍无视了曹操身后朝自己拼命挤眼睛的夏侯渊,一本正经地说道:“家父面对的,只是千余虎豹骑。”
“而我如今面对的,是丞相你啊!”
曹操指着自己,哑然笑道:“我曹孟德比一千铁骑还可怕”
张绍摇头晃脑:“那是自然!我听人说,曹公一人,就能抵百万雄兵,难道不更可怕”
他骄傲地昂头:“而我在丞相面前,非但没被吓得尿出来,还能对答如流,所以我的骁勇,远超家父!”
“哈哈哈哈。”此言逗得曹操大笑,对夏侯渊道:“妙才啊,此子好伶俐的舌头,也不知是继承了谁。”
等曹操回到胡床上就坐,又道:“一般孺子闻曹孟德之名,足以止啼,曹氏、夏侯氏幼辈见我,也战战兢兢,舌头打结。此子却敢同我戏言,胆子确实不小。”
曹操点着张绍评价道:“张飞虎将,汝,虎子也!”
见曹操心情不错,张绍乘机再拜道:“丞相,小子有一個不情之请。”
曹操瞥了他一眼:“噢说来听听。”
张绍道:“舅公与二舅,是小子的长辈,这些时日对我疼爱有加,我舍不得与之分离,丞相能否将我也一并带去江陵如此小子就能朝夕向舅公问安尽孝了!”
夏侯渊闻言脸色大变,今天张绍每次张口,都让夏侯渊心脏骤停,生怕这小竖子乱说,好在他似乎拿捏得住分寸,讲的话又让丞相发笑,看来儿子夏侯霸夸赞张绍少而聪敏,的确是真的。
但张绍仍然一点都不讨夏侯渊喜欢,本想着事后将张绍扔在当阳,和刘备二女一样被曹兵看管起来,好歹眼不见心不烦,他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没想到这小拖油瓶竟讹上了夏侯氏,非要死皮赖脸跟去江陵。
但夏侯渊也不好出言阻止,因为曹操似乎饶有兴致,颔首道:“自无不可,但我军中,可不养闲人啊,你若随军去江陵,能做何事呢”
张绍道:“不论丞相安排我做何事,我都奉命!”
曹操居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想起自己对张绍的评语,喃喃道:“将门虎子,虎子……”
他忽然转头问许褚:“仲康,我的侍童是不是在襄阳病死一人”
许褚就像沉默的山,方才帐幔众人数次发笑,唯独他一脸漠然,兢兢业业保护曹操,寸步不离,此刻才开口道:“丞相,此事当问侍曹掾,不当问臣。”
“也罢。”曹操也不管那侍童到底死没死了,指着张绍,下令道:“就让此子随军出发,补为侍童,为我执清器虎子!”
……
离开帐幔时,张绍已不再被缚,他可以自由地甩着手,还追着夏侯渊问道:“舅公,虎子是何物啊”
夏侯渊却不理会他,今日之事可谓有惊无险,如今丞相又点名让张绍做侍童,看来是挺喜欢这孩子……哎,真不知道这对夏侯氏来说,究竟是福是祸还说什么跟去江陵向自己尽孝伱是来讨债的吧!
夏侯渊一直黑着脸,将张绍带出去交到夏侯霸手中,对他说了明日到武卫营报到一事后,就头也不回地返回帐幔。
于是张绍只能转头问夏侯霸。
夏侯霸听后挺为张绍开心的,他小时候,也在司空府里做过侍童,这才和曹公混了个脸熟,这对张绍未来是有好处的,而对张绍的疑问又颇为吃惊:“阿绍,你在新野时,如厕撒尿,莫非没用过虎子”
没有啊,张绍拼命搜索记忆,这身体儿时小便要么站外面随地乱来,在屋子里憋不住时则对着一个脏兮兮的桶……
见张绍摇头,夏侯霸看他的目光带上了一丝可怜,骂道:“张飞好歹是刘备身边数一数二的大将,怎会清贫到家中连虎子都无,你与阿涓,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张绍反应过来了,好家伙,这所谓虎子,不会是尿壶吧!曹老板要自己为他端尿壶这是什么变态爱好……
好在等夏侯霸解释清楚后,张绍才晓得,这虎子虽然是一类器物,却有便壶和盛水两种用途,曹操点名让他执清器虎子,应该是后者。
张绍恍然:“不就是端水呗。”
这个张绍擅长,他前世在公司可是个端水大师呢……
坐在夏侯霸马上回当阳城的时候,张绍心中暗想:“今日顺利博得曹操些许好感,允许我入他行营做侍童,这样我明日就要能军出发前往江陵,但就意味着,要和徐老夫人、刘如玉姊妹分处两地了。”
人非草木,与她们数日共患难下来,多蒙徐老夫人照顾,多少还是有点舍不得的,但张绍很清楚,自己不能枯守坐待。
“我若是作为俘虏留在当阳,肯定会被严加看管,什么也做不了。跟在曹操身边同去江陵,反而能见机行事,而且能继续得到夏侯家照顾。最重要的是,徐先生作为幕府属吏,也在行营之中,我二人多了好些见面的机会,甚至能伺机交换情报、合谋算计。”
现在是九月末,距离赤壁开战、结束不知还有多久呢。张绍仍想利用自己对历史的先知先觉,积极参与进去,多给徐庶一些必要的提示,让他的谋划成功率更高。
想到这,张绍心情大好,再回味这场与曹操的会晤,只觉得自己表现棒极了!八岁小孩这身份有许多不便之处,但只要他扮得好,也能变废为宝。
对了,那曹操的容貌,像不像那谁来着
张绍也说不上来,只知道,反正不似新三国的陈建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