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小姐,据我所知,你的父母都是很优秀的人才,你也青出于蓝,不坠门风,虽说有那么几个小污点,但这不算什么,对吧?”
程先生的穿着打扮平常普通得像路边随处可见的中年知识分子,可他手上的腕表、正端着的茶具,种种细节无一不招示着此人的地位只怕宋士成拍马也不及,他会知道席玉之前做的事,又知道席玉离开警队的原因也不稀奇。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我听几个重生者说,你上辈子就看不惯各地对于怪谈的处理方式,又被叛军们拥立为领袖,这件事嘛,和你私下调查崔明孝死亡的真相、特意向秦鹤透露他妹妹的死因一样,不上秤四两重,上了称只怕千斤不止。”
他笑呵呵地说道:“我这人其实不爱说话,这会儿跟你说了这么多,也是为了能互相了解,让未来能合作得顺利些,你说是不是?”
或许是看出了席玉的不耐与警惕,程先生拿起手边的遥控器,调到监控画面,只见回到了中心别墅区的顾峤和秦鹤被关在一间完全封闭的地下室里,两人手里都带着能蒙骗怪谈的手环。
画面一转,恰是拥挤的人群举着抗议牌在曼哈顿富丽堂皇的街道游行示威,要求世界公开关于怪谈的一切资料,并大批量向所有人发放这些手环。
席玉抿了抿唇,没说话,而程先生又将画面调到了另一间亮堂堂的会议室。
“顾峤的路线从根本上就错了!”
先是一句斩钉截铁的怒喝:“诡异降临是全世界的危机,解决它是全世界应付的责任!”
“可是,怪谈现在只出现在含江……”
“那又如何?”
为首者冷笑道:“那就让他出现在全世界。”
“可小顾先生说,恐慌等负面情绪会加大怪谈的难度……”
“所以呢?那又怎么样?事情不够大,谁知道我们都做了什么努力?”
那人一拍桌,斩钉截铁道:“老程已经进含江了,接下来我们不仅要揭开怪谈的幕布,还要加大投入宣传,那什么,不是有几个特级怪谈专员吗,全带上直播摄像头,让他们哪里危险去哪里,我要拍给全世界看!”
他又说了几句没营养的画饼套话,又是上价值又是催人干活,恨不得一天之内让中心别墅区的怪谈处理专员全都死光,再让怪谈蔓延到他想要的程度,好叫全世界都知道怪谈有多危险。
屏幕暗下,程先生耸了耸肩,一副自己也没有办法的模样:“你也看见了,这是上面的一致决定,与我无关,如果你没听明白的话,我也可以简单地跟你解释解释。”
他举起自己戴着手环的右手手腕:“那位说话的先生你肯定也见过,顾峤研究这套手环,就是他妻子的某个远房亲戚出资的,手环的原理很简单,能够一定程度屏蔽人的生命体征,在怪谈看来,携带手环的人与死人无异。”
“相信你也知道,当一个城市死伤过半时,怪谈就会蔓延,而且会向负面情绪更重的地区蔓延。”
说到这里,程先生低头笑了笑:“明白了吗?现在,这不是怪谈,这是武器。”
“坦白说,我也不太喜欢这种做法,有伤天和。”
“我也不瞒你,小顾的父亲和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家里的老爷子又是一个战壕爬出来的,小秦嘛,他是孤儿院长大的,但他和润华地产的沈总长得像极了,沈总又是我的表哥。”
意识到他话中的松动,席玉眉心一动,抬起头瞥过程先生精心表演出的每一个面部微表情。
程先生不打算完完全全按上面安排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