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如是评价。
在她眼里,自己身边的厉鬼本质上都是很温和善良的好人,但凡再幸运那么一些,她们都不会有那么悲惨的结局。
将魏实与吴江波二人丢在后山,席玉又一次在垃圾箱附近找到陈香云。
陈香云比上一次席玉见到她时还要狼狈,长袖衫破破烂烂,手臂上满是新旧交加的伤痕,肩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砍伤了,血肉模糊的,因着天气逐渐暖和了,伤口有些发炎。
从白事店系统里买出药,席玉叹了口气,主动接近如惊弓之鸟般的女人,又将陈宝珠的卡纸在陈香云面前晃了晃:“过来吧,我给你上药,这是你女儿给你的。”
陈香云无法说话,只能攥着卡纸簌簌流泪,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哽咽,她抓着席玉的手,没有因为清洗上药而哭,倒是因为已逝女儿留下的画哭得发抖。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席玉叹道:“要是当时你能直接带女儿离开,或许我就不会在这里看见你们了。”
陈香云不明席玉此言含义,她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女儿的画上,半晌才重新开始对席玉比划着什么。
“我已经拿到了林婆婆的手机,但是上面乱七八糟的,你知道A是谁吗?”
陈香云连连摆手,突然松开席玉,灵活地从垃圾箱下的缝隙里翻出一本已经发霉卷边、字迹糊成一片的旧本子。
旅馆后门突兀地传来脚步声与重物被拖拽的声音,陈香云浑身一颤,肌肉神经质地抽搐着,她按住席玉想在这里翻看日记的手左看右看,试图将席玉藏到哪儿去。
然而,来不及了。
何老二站着碎肉的手推开后门,被肥肉堆起的眼睛闪烁着阴测测的冷光,满是脏污的厨师服上印了一个极其明显的血手印。
他的眼神在席玉和陈香云之间来回移动,像是在等着陈香云主动向他说明情况,可陈香云只是低着头,颤抖地挡在席玉身前。
她显然怕极了,急得快要落下泪来,站在如此高壮的何老二面前,陈香云像螳臂当车那样滑稽。
要让开吗?
还是像之前每一次抱着女儿一样挨打?
在陈香云打定主意要保护身后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时,她听见席玉轻轻的笑了一声。
“何老板,她是你的妻子吧,家暴可不对,虽然反家暴法十几年后才会颁布实施,但是故意伤害罪早在1957年就被放进刑法里了。”
刀背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垃圾箱,像在暗示、也像是威胁。
“你的事情嘛,我无意探究,但我这人生性正义,忍不了有人在我面前欺凌弱小。”
席玉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何老二手里拎着的垃圾袋上,又很给面子地假装看不出垃圾袋的异常。
“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来找人的,哦,也可以说是来寻仇的,我要找的人最后的踪迹就是这里。”
席玉并没有说谎,她的确是来找人的,找的是裴瑛的好友楚翩然,也的确是来寻仇的,帮楚翩然和裴瑛报仇,而不管是凶手还是受害者,大概率都在福安旅馆中。
她的话无疑挑起了何老二的好奇:“找人?寻仇?”
“我找一个叫赵平的人,他杀了我的妹妹,老板,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听到赵平的名字,何老二与陈香云都同时一怔,显然是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你找错了吧,附近是陈家村,怎么会有姓赵的人?”
何老二嘴上说着不认识,实际上对席玉稍稍降下的警惕和杀意又起,他放下手中沉重的垃圾袋,露出另一只拿着巨大剔骨刀的手,他笑得夸张而狰狞。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知道呢?”
席玉平静地站在原地,慢悠悠地给自己拨开糖纸:“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