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怯怯的官兵涌了上来,将裤子云装进特制的囚车里。
“爹,我把舟弃竖交给您了,假若我这次回不来,那就请您们多多照顾好杜娥,我还有好多放心不下的人,除了水世界的美人鱼和豆娘,还有黑峡谷的所有仙子等。”
舟弃坚哭成泪人。
舟弃横哽咽着:“老夫力争做神,力争不再做魔。爱婿说得对,这个破破烂烂的人间,总得有人修修补补。”
裤子云点了点头,眼角湿润。
狗头怪拾起裤子云扔下的宝剑,将它绑在囚车上。
来送行的贺勿缺,一阵窃喜。
…
七日后。陪都洛阳城。
来俊臣大人生擒一代剑侠裤子云的横幅拉得满城通红,各种有关来大人重塑魔鬼心智、教恶魔将要如何投胎做好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政治就是作秀。
既褒又贬的裤子云被马屁精刻意塑造成盖世枭雄,这样的枭雄将被来俊臣彻头彻尾地修理掉。
把对手塑造得越强大,越能证明来大人的更强大。
一直未露面的来俊臣已向被囚禁在天牢的裤子云下达战书,他要跟旷世剑侠决一雌雄,做个生死了断。
战书还特别强调,不含政治色彩,纯粹的决斗。
洛阳城沸腾了,吃瓜群众四处相告,在地平线上呼号奔走,一时间,整个洛阳城被挤得水泄不通,来看决斗者趋之若鹜、络绎不绝。
决斗时间定月本月十五,月圆之夜。
由于来俊臣不计血本的外宣次势,惊动了朝式大臣。
也惊动了皇后武则天,她心犯嘀咕:“呵,真没看出这个心腹还敢跟天下剑侠决斗,我倒要开开眼界。”
这次,她要从长安城带上体弱的二儿子李贤去陪都洛阳看看究竟。
她跟李贤打赌,赌来俊臣赢。李贤不以为然,赌他输。
武则天暗自高兴,认为这个文静、爱写诗的儿子终于有了一回主见,不再人云亦云。
其实,李贤的主见拜花头姑娘所赐,她告诉他,若你母亲赌输,你则赌赢,反之则赌输。
李贤不懂其意,花头告诉他,输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展现独立思考。
诚然,花头心乱如麻,生怕裤子云出事。她深知来俊臣诡计多端、流氓成性,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怎样帮裤子云呢
除了默默祷告,再无它法。
令她令揪心的是,玄武将军是否已找到姐姐们,并宣读了圣旨。不知姐姐们愿意来京伺候皇上,若抗旨,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唉,贺离骚、方亦曲,这两头恶魔真坏;唉,大权在握的来俊臣这头恶魔更坏,那选美的馊主意正是这头恶魔绕过武皇后撮合的。
花头暗忖,自己之所以要把花阳姐姐提前介绍给玄武将军,无非是想把姐姐拉到体制内,让花家多条出路。
李贤不敢当着母亲武皇后的面带上花头,花头只得以宫女身份提前赶往陪都洛阳。
要是能见到云哥哥,该多好。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在小不点的帮助下,她见到狄仁杰大人。
毕竟,小不点被来俊臣收为所谓的义女。
某日下午。天牢。
狄大人一行大臣带着嘴甜的花头,来天天牢探视名声在外的裤子云。
狄大人的出现,令天牢所有的犯人喊冤不断。
“狄大人,这地方臭气冲天,大人贵体为重,一个耍剑之人,不值得观瞻”一跟班把腰弯成月牙。
狄仁杰驻足,打算返身。
这时花头凑到狄大仁跟前,微笑:“大人,小女子听说天下桃李,悉在公门矣,百姓们也盛赞大人抚和戎夏,内外相安,人得安心。”
狄仁杰一见花头姑娘生得聪慧机伶,淡淡一笑:“你叫什么名字嘴巴真甜。”
花头轻声细语:“小奴花头,让大人见笑了。大人见多识广,何不带我们一探剑侠颜色,让我们增点见识”
狄仁杰只得捂紧鼻孔,在狱卒带路下,向关押裤子云的天牢大步流星地走去。
…
天牢。
裤子云被捆仙绳五花大绑,但他神采飞扬,目光一直投向窗外。
“嗨!狄大仁来看你了,还不下跪”狱卒在吼!
裤子云听是狭大人到场,这才把头转了过来,但他没有跑拜。
“大人好。”裤子云表情平静。
狭大人见他骨胳惊奇,气宇不凡,点了点头。
“呵,既是公平决斗,为何要关在天牢”狄仁杰问随从。
“大人,不瞒您说,这个裤子云乃跟朝廷作对的匪首,没用长钉钉住身子,算是来大人抬举他了!”
花头一看头发银白的裤子云,眼泪直涌。
“云哥哥……”花头轻声相唤,又觉不妥,于是装着不认识。
狭仁杰惊问花头:“你们哥哥”
花头摇了摇头,强忍眼泪:“打小膜拜英雄,于是情不自禁叫了哥哥。”
一随从正色道:“他是匪首!”
裤子云看了看花头,心生狂澜,但为了保护她,不得不假装陌生。他再次把目光投向铁窗外。
那种相见而不能相认的痛哭,直教人肝肠寸断!但还得把表情稳固成平常色,真不简单。
当狄仁杰一行人淡出视线后,裤子云终于放飞艰涩的眼泪。
…
十五日夜。洛阳城。万人空巷。
那些达官贵人、纨绔子弟,以及贩夫走卒、平头百姓,早就在城内苦苦等等空前的决斗大戏!
裤子云明知是来俊臣的毒计,明知自己是去送死,但他不得不去决斗。
呵,我堂堂剑侠裤子云,怕谁不就是要与恶得掉渣的朝廷鹰犬来俊臣决斗吗,对待官客,老子的剑定把他转型成没有头衔的客官。
纠结的夜,纠结的云。
剑再厉害,裤子云也深知不敌重权在握的武功菜鸟来俊臣,但为了替天行道,他得提剑硬上。
陪都洛阳城早已月黑风高,风声鹤唳。
一些官痞已为来俊臣备好江湖侠客,埋伏于旁门左道,毒箭被再次浸上鹤顶红,甚至人粪。那些助纣为虐的侠客,目光逼仄,凛冽如刀,死死地盯着单枪匹马、雄赳赳气昂昂的一代剑侠裤子云。
他大声吟唱“风萧萧兮易水寒”,脚踏火云,提着狗头怪还给他的宝剑,向城墙正门飞去。
耳畔响起豆娘叮咛:“大丈夫屹立于天地间,为正义九死也值。”
几只乌鸦像打翻的黑色酒盅,从正道落下。裤子云来不及定晴,此刻数万支毒箭向他疾速飞来。
一阵箭雨之后,闪电的血管布满皇城,闷雷甩出王炸,这不公的世道,自有天谴!
一切平静了,沉寂了。用天地沉默盖下又鸟和马户的狂吠。
从此,一幕千疮百孔的伟岸肉身,矗立不倒。漏洞百出的苦难之影,留给人间一幕永恒挽歌。
尽管,
裤子云
倒
下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