唆使放毒烟的,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贺离骚。
谈贺色变。
仗着外甥方亦曲是云台县的知县,他便混得风生水起、风声鹤唳。由于方亦曲打小家境贫寒,六岁时父母双亡,便由其舅贺离骚一手带大,教他读书认字,后来考取了功名。
方亦曲对舅百依百顺,还利用职务之便,给他谋了份衙门差事,给县四把手县尉当差,追捕盗贼。
那时的唐朝除一把手县令外,下设县丞、主薄、县尉。可见贺离骚也是有点实权的人。
他爱经常穿一身紫衣,但差点被官场的人员检举;后又改穿朱红,引起不少非议;后来,外甥采取折中方案,让他穿上青衣。
毕竟,唐朝官服颜色,极其讲究。三品以上为紫,四五品为朱红,六七为青。严格来说,只有一县之长才许穿上青衣,不过外甥的实权在那里的摆着,也就没人敢议论了。
甚至,经常头戴乌纱帽,不时煽动左右帽耳,好不威风。
他擅长用挥手的方式打招呼,见面最爱说百姓们好。
云台县腹地辽阔,其县城布局绕着一条大河。建筑依山而建,鳞次栉比。放眼望去,像一桌打乱的麻将。
位于县城东南高地的闭月楼,呈圆形。这是县城最高的楼,共四层。在古代,除了塔楼之外,便算难得一见的高楼大厦。
此楼官客云集,餐饮、娱乐、住宿等,一条龙服务。老百姓说,这更是一家官办青楼。
其投资人正是贺离骚。
每当夜幕降临,闭月楼大红灯笼高高挂,活色生香,欢歌笑语。
贺离骚的府第,离闭月楼不远,就在其斜对面的两座人工湖上。
贺府既大又气派,。
依南北两座人工湖修建。南湖的月沼,北湖的云来,倒映湖面。古宅院第,古色古香;屋舍俨然,马头翘角;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其中,贺堂居中,宽敞恢弘,抬头可见雕花窗格。湖通河,可停船;后面龙楼、凤楼,供生活起居。另有观花长廊,将所有厢房连接。
要进贺府,可直接撑船由河入湖,然后就可一进门厅,二进轿轿厅,三进女眷楼,四进高堂楼,五进思幻室。最后是后花园。
谈起贺宅众多花园,让人大开眼界。粉墙黛瓦,树横枝节。其中,人皮私家园林,令人生畏。
另外,贺府还私养家兵,私设牢房。按理,这是僭越的严重行为,是要被砍头的。但是,天高皇帝远,在这云台县,其外甥方亦曲就是土皇帝。再者,若上面过问,也可以公家的名义搪塞过去。
近年来,贺府广招天下武士,和修士。
唉,权力,难怪世人顶礼膜拜。
卖梦境丸的裤子云,惹了不该惹的人。
家兵出发前,贺离骚一边挑选着加长版乌纱帽的耳朵,一边喃喃:呵,我喜欢那个叫豆娘的少女,让她管理闭月楼。
裤子云所住的房间里,已有一种黄色的烟雾在不断弥漫。
那烟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大,还有某种淡淡的清香味。
其实这是一种毒烟。
中毒后的人会周身泛力,神经也根本不受大脑的支配。
由于实在是太疲倦,裤子云早已睡着了。
花阳呢,这个原本打算半夜里起床,悄悄给裤子云盖衣物的姑娘,正在做着美好的春梦。梦中裤子云正和她相遇在断桥上,桥下弥漫着柔和的雾……
好在豆娘一直无心思睡眠,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同处一室,虽然没干什么,但外宣起来,也可以令听者膨胀其想象力。
脸已红到耳门坡的豆娘非常珍惜这个第一次。
哪怕这个第一次只是个时间名词,但普天之下哪个多情少女又不都是这个样子呢。
别人生病,自己吃药的人不在少数。
半夜里,豆娘隐隐感到一股清香。
很好奇,莫非是花阳在洒什么香水
当她发现花阳睡得特别香甜,嘴角还挂着笑意,再看那个裤子云,还在做自个的梦。
豆娘浅笑,突然她发现门缝处有烟雾正在弥漫开来。
这时她才感觉到不妙。
想起身,可是浑身无力,像人施加了法术。想喊,可是喉咙似乎去旅游了,而不听使唤。
危险在步步逼近。
一伙人破门而入,一张大网瞬间盖下去。
除了豆娘还在做无声的、无用的反抗之外,花阳和裤子云还在梦游之中。
“把他们全绑在一起呢,还是分开绑”一个满脸络腮的矮个子男人捂着鼻子兴奋地问。
“当然是先绑在一起,这样好收拾些。”另一个捂着鼻子的人说,“手脚麻利点,这烟雾的毒很重,尽管我们事前喝了醒毒汤,可我还是担心这个。”
“我来绑他们,我来绑他们。”有个声音特别尖。
“你想绑就绑那个男的,”另一个人回答。
被绑在一起的三个人,被四个力气大的男人分别扯着网绳的四支角,连拽带拖,搬到客栈外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上。
只得佯睡的豆娘被网绳勒得差点没了呼吸。
闭月楼,四楼大堂。
按今天的面积算,约摸两千平米。
圆形的大堂,其地板用上等青石铺成。朝北的后墙处,是一处小戏楼台,与之正对的是一处小型观演楼台。真可谓楼中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