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婉儿,你居然敢取笑我!”
阿韦被上官婉儿取笑得满脸通红,少不得拿手反击回去,两个人顿时闹成一团。过了好一会儿,鬓环散乱的两人方才笑呵呵地各自停了,见那边四个小丫头还在围着李令月打转,她们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婉儿,你只比我小两岁,你爷爷就没催过你嫁人么?”
“他催有什么用?”上官婉儿哼了一声,面上露出了促狭的微笑,“我可是太上皇后亲自册封的司诏女官,我假传圣旨说不能随便嫁人,爷爷除了吹胡子瞪眼还能有什么用?我现在可是六品官呢,我爹爹如今也才五品上,上官家如今那么多人,有哪个同辈的官品比得上我?”
一番话听得阿韦直接无语,但亦不得不承认,上官婉儿的天赋确实无人能及。当然,昔日在陪太平公主李令月读书时,也是上官婉儿最最勤奋,闲来更多的时候都是手不释卷。就拿现如今来说,除了为武后草诏之外,她还兼任东宫崇文馆司讲,就是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夫子,也都承认上官仪的这个孙女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才女。
想到这里,阿韦微微犹豫了一下,但本着多年如同姊妹一般的交情,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婉儿,难道你真的准备像男人一样一路当官当下去?你不是也对……对六郎有意么?这韶华岁月过得极快,你若是就这么度过了,将来……”
“韦姐姐,你就别操心我啦,我的事情自己知道。师傅天天都得去东宫,我既然是太上皇后的心腹女官,也同样得天天去东宫,这抬头不见低头见,见面的机会可比你还多!”上官婉儿说着说着,竟流露出了一种狡黠的表情,“怎么样,是不是妒嫉我的好运气?”
这时候,阿韦只能怒斥了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两人嘻嘻哈哈调笑了一阵,这才发现李贤的其他儿女也都回来了。此时,男男女女挤满了整个前院,欢声笑语热闹不断。直到内院的女主人们闻讯而来各自捎带上了儿女没好气地拍打了一阵拉走,这前院方才渐渐冷清了下来。
历经十数年的岁月,庭院中昔日种下的小树如今已经挺拔高耸,枝繁叶茂。春日的明媚阳光下,那翠绿的叶子缝隙中透着星星点点的金光,洒在刚刚泼过水的青石地上,便显露出几分晶莹诱人来。
而沐浴在春光下的修文坊,则是愈发显得温馨和暖意融融,连带着清静的书房中也充满了一种慵懒。就比如正托词在里头看书的某人,此时此刻那本书却已经盖在了他的脸上,书本下头正传来了一阵均匀的鼾声。看到这个情景,推门进来的人不禁没好气地叹了一声斯文扫地。
“六郎,六郎!”两声叫出没什么反应,来人顿时恼了,恶狠狠地提高了声音,“太上皇后驾到!”
说时迟那时快,刚刚还睡得香甜的人猛地蹦了起来,浑然不觉那本书不知道被他的动作甩到了那个犄角旮旯,只顾着四处瞥看寻找着他那位彪悍的母亲。好容易发觉面前只有他那位彪悍的妻子,他顿时糊涂了,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这才迷迷糊糊地开口了。
“是申若你啊,奇怪了,我怎么听说母后来了?难道是做梦?”
屈突申若又好气又好笑,三两步窜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还想坐下继续睡觉的李贤:“母后人虽然没来,可口信却送来了!婉儿刚刚传达的母后口讯,道是巳时之前你还不出现在她面前,她便亲自莅临,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吧!”
李贤呆了一呆,旋即仰天哀叹了一声:“我不就是翘一天的班么,皇帝五哥如今都已经身体大好了,不用这样天天查我的岗吧!再说了,东宫现在人才济济,中书门下也都是一批年富力强的人,我这个只负责盖印的就算偷一天懒也无所谓吧!”
对于李贤的懒散成性,屈突申若早就习惯了,此时见他抱怨连天,她自然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给了一个没好气的白眼:“这若是平常,你不去也没什么打紧的,不过听说下午吐蕃使节就要到了。虽说噶尔家族已经倒台,吐蕃损失了数万精兵,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小觑不得。你可别忘了,人家还为他们的小赞普向你的宝贝妹妹求亲。”
这下子李贤一下子提起了精神,接过屈突申若手中的软巾擦了擦脸,然后使劲伸了个懒腰,刚刚的懒散表情一扫而空,眼神中露出了几分杀气。
要打他宝贝妹妹的主意?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