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雍王文武兼资,想不到连说话也如此犀利!”高德笙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道,“我虽然出身高句丽,至少还知道礼仪廉耻,这大白天雍王却如此示人,难道我刚才的话说错了?昨晚我那屋子里头的侍女一时困倦先睡了,我便在宅子里头转了一圈。殿下如此相逼,若是我就死在雍王第,兴许对殿下也是不好看的吧?”
虽说面对的好歹也是一个绝色佳人,可李贤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女人令人厌弃,当下也懒得和这么个不开窍的人再争执:“来人,把安东郡夫人带下去!”
看到门外一下子进来两个身体健壮好似男人的女仆,李贤便忍不住瞥了屈突申若一眼,这才继续吩咐道:“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院门一步。”
他说完又扫了高德笙一眼,见这位照旧是一幅死硬模样,他不禁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又加了一句:“高德笙,只要你安分守己,不管你在里头寻死还是觅活,那都不干我的事!至于你的担心,我不妨有言在先,我的三个妻子要温柔有温柔,要刚强有刚强,要妩媚有妩媚,就是你八抬大轿来请我,你那院子我也不会踏进一步!”
直到高德笙死沉着脸摔帘而去,李贤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重新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他素来的习惯是不骂女人不打女人,可碰到这么个脑袋有问题的他再不骂,那么就是他自个有问题了。这要摆脸色寻死觅活,早在辽东就能解决问题,也省得嫁到他这里来!这位高句丽公主一路上勾引李敬业不成,甚至连亲兵也不放过,哪里像她表现出的那么冰清玉洁?
“死家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贺兰烟终于一把将李贤拖了起来,叫上几个侍女就把他赶去了一旁的沐浴间。直到人看不见了,她才心有余悸地使劲抚摸了一下胸口:“吓死我了,看不出来贤儿发脾气竟是这么凶的!”
许嫣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面上却露出了几分忧虑:“她毕竟是册封的安东郡夫人,这婚后第一天我们照理应当带着她一块去拜谒陛下和娘娘,这禁足令……”
“放心,这婚事也就是给高句丽的一个信号罢了,谁会管她?”屈突申若没好气地挥了挥手,把许嫣拉起来在贺兰烟旁边双双坐下,笑眯眯地道,“再说,就是六郎不管用,还有我们王妃呢!就算陛下娘娘真的追问,你就说她礼数不周被禁足,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见贺兰烟和许嫣双双点头,屈突申若也就不再往下说了,但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叹息――若真是像李贤说的那样,高德笙在路上还知道勾引李敬业,试图吸引人投高句丽,那她如今这表现就实在是太糟糕了,也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怎么着。
正如屈突申若所说的那样,这一天拜谒帝后时,无论是李治还是武后,明面上都没有对少来一人的事多问半个字,只不过赏赐还是按照四份计算。这武后作为婆婆对三个媳妇面授机宜,而李治则是把李贤叫到了一旁,询问了李贤实际担任雍州牧这几个月的感受,最后就表达了自己这个父亲对儿子的殷切希望如是等等。
“听说高德笙柔婉妩媚,你可还喜欢她?”
如果李治采用别的询问方式,李贤必定会机灵地敷衍过去,但老爹这一句柔婉妩媚赞出来,李贤就有些傻了,好一会儿才含含糊糊敷衍了过去。好在李大帝似乎也无意在这样一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顺带又问了几句便结束了这次简短的单独会见。
而带着三个新婚妻子回到家,李贤又意外地收到了两份礼物。一份来自于越王李贞,与其说是物,不如说是人,统共十名美貌歌姬,此时站在院子里,把那肃杀的初冬也衬托得明艳了起来;另一份来自明崇俨,不是别的,而是一方端砚,形式简简单单,只在背面刻了八个字――“白虹贯日,紫气东来”。
一份礼物体现出越王的几分恶趣味,另一份则是流露出明崇俨那么一点巴结的味道。而这天晚上,贺兰烟建议的大被同眠毕竟没有实现,而李贤在精心准备之后,终于溜进了屈突申若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