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两个字还未来得及出口,屈突申若便笑吟吟地加了一句:“贺兰,以后见着这个家伙记得躲远一点,这家伙是积年的贼头,最会顺手牵羊。要是你以后什么珍珠宝贝或是首饰丢了,尽管找他就是,多半是他拿的。”
“大小姐,你可别这么害我!”
见小丫头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燕三赶紧举手求饶,这才把刚刚在新罗人那里大有斩获的事情说了,自然免不了一提在李敬业那里躲避了一下风头。原本想略过李贤那笔生意不提,但看到贺兰烟正好奇地盯着他不放,他眼珠子一转便干脆抖了出来,末了才嘿嘿一笑。
“贺兰小姐,刚刚你说的我也听到了一星半点,放心,有我燕三出马,一个顶俩!嘿,那些吐蕃人不过是些蛮子,哪里知道我的手段厉害。只要被我逮到了他们的把柄……”
“少自吹自擂,你别再次失风就好了!”面对这个贼头,屈突申若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即使这家伙刚刚说的正是让她最计较的事。“这一次你还能让李家大郎帮你一把,但那些新罗人可比不得吐蕃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你一大把年纪栽在这上头,那可就是笑话!”
贺兰烟此时终于明白对面这人是什么路数,听着屈突申若和他斗嘴,不禁觉得万分新鲜,但更多的还是欣喜于李贤的举动。虽说那些安慰也很实在,可是哪里有这些实际行动来得实在?见燕三被屈突申若挤兑得瞠目结舌无话可说,她不觉噗嗤一下笑开了怀。
燕三往日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风尘女子见过无数,而当飞贼这么多年,大家闺秀也见过不少,饶是如此,他依旧对贺兰烟的笑容感到一阵惊艳――话说回来,这屋子里的两位都是人间绝色,那些号称美人的连给两人提鞋都不配,要说那位沛王还真是走了桃花运!
屈突申若见小丫头笑得满脸通红,不禁暗叹一声年少无愁,却也顺势把话头岔了回来:“好了,老贼头,把东西给我,若是无差,我立刻就付你现钱。不过,你要是取错了东西让人家起了防备,那你就自个头痛去吧!”
“要是我连这么一点本事都没有,哪敢号称此中高手?”燕三傲然一笑,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递了过去,又顺带摸出了一支箭,“这是大小姐你关照我的东西,若不是我手脚麻利,只怕还没法从那位新罗公主的压箱底衣服中翻出这些。”
接过东西,屈突申若定睛一瞧那支雕羽箭,当下便微微颔首,然后又打开了那幅卷轴。此时,贺兰烟也凑上来一起看,老半晌却瞅不出什么名堂。
“申若姐姐,这不是画的哪家人的宅邸么?”
“没错,正是刘仁愿家的宅第!”
屈突申若冷笑着答了一句,见小丫头仍然不解,她也不解释,而是拿过桌子上的一个钱囊,信手丢给了燕三:“这里头大概是一百枚金钱,约摸够抵数了,若是不够我下次再给你。总而言之,新罗那里你依旧要盯紧,这些人敢行刺刘仁愿,还差点杀了仲翔灭口,指不定六郎上一次遇袭也和新罗人有关。”
“成,大小姐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燕三爽快地把钱囊往怀里一揣,脸上自然是笑容满面,当下自然二话不说打开房门便遁入了夜色。他一走,贺兰烟便急匆匆上去关上了房门,转身咬咬牙问道:“申若姐姐,为什么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屈突申若深深地看了小丫头一眼,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李贤的目的她非常明白,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贺兰烟再怎么说都是这个大漩涡中的人,若是一直瞒着,对于她来说未必就是好事。
李贤不愿意说,那就让她来说吧。这样说起来,那个惫懒的家伙似乎并不懒,所有的事都自己兜了。
见贺兰烟的眼睛已经有点水盈盈的,她遂再无犹疑,开始一五一十地吐露自己知道的所有。她知道,李贤这个小子一定还有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那实在是一个滑不溜手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