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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美女?”

“仕兰中学。”

出租车司机的眼睛,在后视镜里不时游动,窥探后座上的客人。

在出租车这行干的久了,什么奇怪的人都能遇到,好像坐在那个小方盒子里就能看遍世间百态。有上来就睡着还能酒吐自己一身的,有抱着司机哭诉他怎么会不爱我的,还有一个人坐在那默默啃着一个面包,吃着吃着就开始无声流泪的。

但那么多客人里,没有哪个能像后座那位姑娘一样,那么年轻,又那么好看,天生一股明星相,却满脸都好像写着谢绝融入这个世界。

楚子涵靠着车窗,望向外面的车水马龙,素净的面孔上向来没有太多表情,在很多人眼里她都可谓人生赢家。

继父是本地的房地产大亨,穷的就只剩下钱。老妈是曾经的戏剧团舞蹈家,人除了漂亮还是漂亮,团里的扛把子,老妈的优秀美丽基因似乎在楚子涵身上完美绽放,单纯漂亮的姑娘最多只能当个花瓶,但是又漂亮又聪明的姑娘就只能叫做别人家的孩子了,通常会被家长们拿来秒杀自家的娃。

楚子涵就是仕兰中学里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所有人都觉得她的未来必然是个顶级的白富美,甚至还没长大就已经拥有了大多数人想要的一切。

可她看上去好像总是不开心的样子,眉眼之间似乎永远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缺了些灵动的神采,这大概是她身上能找出来的,最大的缺陷了。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是这样的人,分明爹妈都不是闷葫芦的类型,偏偏女儿生来就是高冷的寒樱,据说一两岁的时候都很少哭来着,被大人们围着会说这孩子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大概都只是些好听的恭维话吧?至少十五岁的楚子涵从来没觉得自己注定是什么大人物,她心里能装下的东西不多,现在就一件事,她要去赴约打架。

出租车在仕兰中学门口停下,作为本地有名的贵族学府,它其实是有点低调的,黑色的铁门,门前种满梧桐,车子进出的保安亭边上架着高清摄像头。

楚子涵才刚下车,等待她已久的轻佻口哨就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那是一群半大不小的男孩,每个人看楚子涵的目光都格外不怀好意,像是看待一块自己走到菜板上的新鲜三文鱼肉,还散发着大理石般的光泽。

除了他们还有很多好事的学生,都是仕兰中学里的,特意为今天而来,其中的女孩大多就很为楚子涵打气了,楚子涵经过的时候她们就挥舞小拳头低声说我们相信你,楚子涵点头淡淡的冲她们笑笑,看向前方的时候又恢复了钢铁般的坚毅,校门口前围了不下几十个人。

“哟,还挺准时么,没让你的司机老爹送你?”为首的男孩身材格外高大,头发如怒发的火山般雄起,就算楚子涵挺直站在他面前,也有种小矮子仰视巨人的感觉,他就是和楚子涵约架的人。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大人没有关系,我不会找家长的。”楚子涵淡淡地说,把背来的球拍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了自己的武器。

一把竹刀,还只是少年宫训练时用的那种竹刀,拿在她手里然没什么锋芒毕露的意思,更像是你的女同桌生气了,拿着刚削好的铅笔冲你挥舞那般空洞的威胁。

男孩忍不住大笑起来:“你找我约架,我还以为你叫了人,搞半天就拿这么个破东西过来?”

在他看来楚子涵主动提出要解决彼此之间的问题,那必然是做好了准备,所以他叫上了自己的兄弟们以防万一。

他从小就去日本上学,学过名家的空手道流派,是出师了的黑带,回来以后也从未怠慢,认识很多国内的空手道好手,他们这群人加在一起足够横行街头,持刀的混混看了都得抖三抖。

正是因为有这种本事,男孩遇到什么事向来都习惯用暴力解决,这个年纪的暴力猖狂又凶狠,下手没轻没重。

但这次的对手是个女孩,他一般是不愿意打女孩的,那样会很丢脸,可主动提出约架的是女孩自己那就无所谓了,何况大家还有仇,那就该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今天我就要用这个破东西让你那张嘴乖乖闭上。”楚子涵身上忽然冒出一股狠劲儿来,一旦她握住竹刀,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行啊。”男孩扭头看了一眼摄像头,还特意挥了挥手,“老子今天非把你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打破相,不过是个垃圾司机的女儿,凭什么跟我妹妹比!”

他们特意选在自己的学校门口决斗,就是为了有个东西能把这事记录下来,以免输了之后扯皮。

事情的起因来自于学生会主席的竞选,男孩的妹妹惜败于当时还是初一新生的楚子涵,与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失之交臂。

按理说这是实力不济,怪不了别人,但恰恰他们的老爹和楚子涵的老爹有点生意上的关系,所以他们知道楚子涵并非现在这个父亲的亲生,只不过是某个司机的女儿。

仕兰中学是贵族学府,并不过问出生,但这种事情就和楚子涵的竞选演讲有点出入了,因为打分的都是老师,很多人都觉得他们会给楚子涵的继父面子,才让她当上学生会主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