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徐耘睡到九点多才醒。
昨天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六七点了,再加上路上看了张晨月当初被采访的视频,一路上想了许多的徐耘身心俱疲,到家就躺下了,连高飞都没去接。
睡得时间太久,以至于脑仁有些疼。
徐耘恍惚着吃完早饭,坐在门外晒了会太阳,终于精神起来。看到旁边空荡荡的狗屋,想起高飞还寄人篱下,赶紧掏出手机联系赵梦江。
等他同赵梦江约好晚上去接高飞,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收好手机,回屋坐到电脑前,想了想,找到张晨月的采访视频,截了张最清晰的图片打印成照片。从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翻出一个空的相框,把照片和复制的信装进去,摆到墙边的架子上。
架子上摆了不少照片,这些都是他旁观过的爱和生死。
后退一步,看着这一排排的照片,徐耘有些恍惚。之前不觉得,仔细想想,完成的委托已经很多了。
这么想着,他把目光看向最边上的一个相框,那里是一张合照。照片的中心是一个侧着头的老奶奶,她旁边是一个黑皮肤的青年。只不过也就老奶奶的笑容比较自然,青年笑得都有些勉强。
这是徐耘保存的第一张照片,也是他完成的第一个委托,正是这次委托促使他保留每一次委托的照片。
他拿起照片,仿佛回到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午后。
……
七月的金安十分燥热,清澈的蓝天,合奏的鸣蝉,呼啸而过的车辆,升腾的气流一波又一波扫过。
徐耘跟着提示来到店铺门口时,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如果爱能跨越生死]
徐耘看着青石板上的字,在心里读了一遍。
四处看了看,前前后后连个路人都没有。
徐耘抿抿唇,下定决心抓住那个仅有一米多宽的木门的把手,顿了顿,用力一拉,把自己拉了个踉跄,差点撞门上。
重新站稳的徐耘下意识又朝四周看了看,依然没看到人影,这才做了个深呼吸,缓缓向里推。
十分明显的阻尼感,木门不可阻挡地,缓缓地打开,露出屋内的情形。
徐耘站在门口,看着屋内,一时无言。
家徒四壁,可以说十分贴切,这个成语等待了两千年,似乎就是为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他在墙上找了一下,发现门框边上就有一个开关,伸手按下,啪嗒一声,天花板上亮了一盏白炽灯。
徐耘在昏黄的灯光下眯着眼打量这盏灯,他有些记不清,刚刚进门的时候这盏灯究竟有没有挂在天花板上。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纠结了,视线中都能突兀出现引导图文,天花板上多了一盏白炽灯也不算什么。
进门松手,木门自动关上。他直接穿过这个空荡荡的房间,打开另一边的木门。
后面应该是起居场所,有厨房有厕所有阳台,只是一如第一个房间,除了一盏孤零零的白炽灯外,空无一物。
回到临街的房间,看着孤零零的白炽灯,看着光秃秃的四面墙,看着突兀的木门,徐耘竟然没有太多的荒谬感,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好歹来一张桌子啊]!
然后,就在他面前,一张长桌凭空出现!
徐耘不免瞋目结舌。
不等他多想,回过神来就被桌上的信封吸引了注意力。
下意识环视四周,随后上前拿起信封仔细察看。
信封正中是打印出来的宋体字【徐耘收】,其余地方,包括邮票处全都是空白。信封只是简单地折了口,并未胶封或者漆封。
见再无可供获取的信息,徐耘捏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叠信纸。
信中无非是说明情况介绍规则,徐耘比较在意的主要有两点。一个是他的职责是接受死者的委托,代笔和送信,完成委托能够得到不同的奖励;另一个是这处店铺可以根据他的想法自行完成装饰布置,但除了委托人,就只有他真心接纳的生命才能看到并进入。
[很神奇]
看完那厚厚的一沓规则和警告,徐耘没有更多的感触,正好他毕业之后也不知道该干啥,就当是找了一份邮差的工作。
相比于还没影子的委托,他对布置装饰更感兴趣,将信纸重新装回信封中,手里捏着信封兴致勃勃地开始测试。
一周后,徐耘靠在椅子上看。临街的这个房间同他刚来的时候相比,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换成了玻璃门、日光灯,墙上多了个大玻璃窗,屋里多了一张长桌、两把椅子。
即便好似从屋外能够一眼看穿屋内,街上往来的行人也没有朝此处投注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没人打扰,徐耘能在椅子上坐一天。但既然是打工,总是要干活的。
一串轻盈地风铃声从云端跳到桌上,把徐耘惊醒。他下意识退出界面,带着警惕抬头,见一个青年面带探询地推门而入,他才反应过来。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