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心自言自语地说:“吕,吕家,吕家要干什么?”
那些人走近后,围观的人立即让出一条道来,但因为人实在太多,两边又都是地,有的人就被挤到了地里,引来一阵混乱。
最终车队停了下来,坐在车头的那位来到张心面前,作了揖,说:“见过郎中大人,正欲到衙,却路遇大人公干,幸甚,幸甚。”
张心从马车上下来,回敬了礼问:“先生可有指教?”
那人说:“不敢,正送粮到县衙,路遇大人,幸甚,幸甚。”
张心不自觉问:“送粮?此话怎讲?”
那人说:“前方浴血奋战,后方自当全力生产,产粮送前方,养儿送阵前,此乃正理,大人不知?”
张心大约明白了什么,不再问话,只静静地听他说。
那人也想等张心问,所以场面冷了下来,那人只好自己接着说:“大人,四十石粮食在此,是在此处收还是到县衙收?”
张心说:“县衙收。”
那人应了声“诺”,又走回去坐在马车头上。
从这人与张心的应对来看,与当地的农民绝不一样,是吕家的什么人呢?而且这么年轻。
因为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他们也过不去,就叫所有人停下来就地休息,顺便也看看大人判案。
灌家的人已经无话可说,张心问什么,他们都没有一句辩解,对于他们侵占的受田,他们也将退出,而且十日内补交租税。
回县里的途中,我们带队在前面,吕家的马车就跟在后面,整个队伍浩浩荡荡,有好几十米长,引得城里众多的百姓夹道议论。
我问张心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他说他也搞不明白,本来觉得难的事情,一下子简单,而且简单得根本不用我们去做,人家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回到县衙,腾出一间房来,要装吕家送来的粮食。
正在卸粮,那人却说:“吕家因见受田荒芜,甚觉心痛,思前方将士,正缺衣少粮,故先行耕重,未得郎中授命,实属无奈之举。今奉上夏粮,以充军用。”
张心被难住了,如果收下这些粮食,那就等于承认吕家私占受田的合法,如果不收,那更难以让人理解。这可怎么办好?吕家送粮,全城的人都看到,还有县衙里这么多当差的、当兵的,像护送他们进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