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耳边传来侍女略带哭腔的喊声:“小姐,小姐!!”随即,满屋进出的丫鬟小厮跪在地上,哭做一片。
只有秦霜降站在原地,看着床上死不瞑目的人,其实她心里不该有什么波动的,若是换做以前,她一定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做他们这一行的,就是如此,死亡和明天,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这是他们必须要认清的现实。
本来没什么好感慨的,但此刻,看着眼前昨日还明媚阳光的人,如今便如同一摊死灰,她竟有瞬息疲累。
不多时,玉寒生姗姗来迟,看着跪了满屋子的人,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向身后拿药箱恶斗少年。
少年便立刻会意,脸上的神色也暗淡了下来。
玉寒生走上前,看了一眼床上人的惨状,手筋脚筋被挑断了,腹部的被什么东西划开一条长长的道口,险些将她整个人拦腰斩断,她身下已然完被鲜血染红,没有一点干净的地方。
许是眼前的画面太过血腥,连玉寒生都不忍直视的合上眼,最终默默地别开了眼,随机就离开了房间。
秦霜降出来的时候,玉寒生还没走,他站在院子里,背对着房间,双手负在身后,一旁的少年拿着药箱,站在身侧。
秦霜降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并未打算攀谈,只是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蔻,主仆两四目相对,白蔻立刻会意,跟在秦霜降身后离开。
可不等她走出几步,玉寒生就率先开口:“夫人起得早啊。”
闻言,秦霜降脚步一顿,他如此言语,但语气间,也并非只是这个意思。
沉默片刻,秦霜降才有些不太情愿的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玉寒生,微微颔首:“玉先生来迟了一步。”
不等玉寒生说话,他身旁的少年便抢先道:“我师父很忙的,又不是只管她一人,师父已经很快赶过来了,怎么能怪我师父?”
他语气间有些不满,秦霜降没说话,只淡淡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才发现,玉寒生身旁的少年,就是她第一次毒发时,为她诊脉的少年郎,他依旧是一身白衣,那如沐春风般的明朗总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他。
玉寒生眼帘微垂,似是若有所思片刻,但末了,也只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生死有命,无解之劫,不知夫人昨晚睡的可好?”
秦霜降看着他,并不言语,这话若是换做旁人问,定有轻薄之嫌,但如果是玉寒生,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知道她昨晚出去了,并且他在怀疑她。
思及此,秦霜降微微勾了勾唇角,也不同他拐弯抹角,直接道:“先生这是何意?难不成是在疑心与我?”
玉寒生沉默了,不肯定,也不否定,四目相对之间,似莫名有些剑拔弩张,直到一旁传来下人恭敬的见礼声:“参见大人。”
两人同时别开眼,玉寒生垂眸轻笑:“属下不敢。”
秦霜降没再说什么,只是回头看向门口,便瞧见,不知什么时候燕胥安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面色冷凝,一双深邃的桃花眼,仿佛带着看透一切的凉薄,直直的落在秦霜降身上,却一如既往的叫人无法猜透他的情绪。
四目相接了一瞬,秦霜降不动神色的垂了垂眸,福身见礼:“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