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彦殇的到来已经令人措手不及,现在又给出这么个结论,致使所有人都为之惊愕,当然,厉冥禹除外,他始终保持着平静沉静的神色,似乎早就对这件事有所怀疑,因此待皇甫彦殇的话音落下时,他便开口道,“已经有确实证据了?”
皇甫彦殇看了他一眼后,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笑了笑,饶有兴致地说道:“我真是很好奇,究竟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张扑克牌脸有点变化。”他与厉冥禹虽说算不上生死之交,但也因为公事打过交道,给他的感觉就是厉冥禹此人缺乏神经表达系统,似乎永远就是这么波澜不惊,认识他这么久从未见过他有情绪起伏的时候,大笑或是大怒,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倒让他不经意想起了另一人来,便是冷天煜,不过冷天煜的神情太冷,连他也不打怵接近。
对于他的好奇,厉冥禹自然没有满足的意愿,他双臂交叉环于胸前,只是淡淡说了句,“就算要改行业也别拿我做白鼠,我这个人一向不配合心理医生。”
皇甫彦殇听出他语气带有调侃之意,勾唇轻轻一笑,“我想也没有哪个心理医生愿意跟你这种患者打交道。”十分大言不惭的一句话,搁在别人身上断断是不敢说的,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有那么一丝漫不经心和潇洒之意。
旁边的小息倒是按捺不住了,刚刚被这个男人无故训了一番,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想想自己也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纵使这个皇甫彦殇的头衔多么压人,他也还是咽不下刚刚那口恶气,便开了口,语气听上去自然带有挑衅之意,“听闻皇甫先生都是看尸体找线索,现在就只凭着遗留的器官进行鉴定太过武断了吧?谁都知道丁铭启警官已经死了很久,现在再来搜集线索根本就不可能。”
丁铭启在刚进入警队的时候便填了自愿表,他认为身为警务人员首要的就是先去利人,所以他愿意在死后将自己的器官无偿捐献给需要帮助的人,在他因公殉职后,家里人虽说伤心难耐,但还是遵照他的遗愿将遗体捐赠了出去,整个警局的人自然对他的敬重更深一层,这也是让尤金始终想要破案的缘故。
当然,小息的话恰恰也是尤金想要问的,这个皇甫彦殇虽说在国际上有名,但他的行事未免有点太离经叛道了,再说,他压根就没有接到上头通知,这说明厉冥禹再次利用了职权来干预他们警方做事,想到这儿,尤金自然是不悦的。
皇甫彦殇听了小息的话后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原本就是个英俊男子,这种慵懒又不以为然的笑容泛在他脸上更增添了说不清的魅力,高大的身子倚在仪器上,轻轻勾唇,“所谓的高材生也不过是个死心眼的,尤警官,你们鉴证科要是总招这种人想必也破不了什么大案了。”
“你――”小息一听脸色都变了,气得全身发抖。
“你认为从尸体上找证据是怎么个找法?难道尸身没了,器官就不是死者的了?要是这样的话,你干脆把你的心脏现在就捐出去,反正做事都不走心,还留着干什么?”皇甫彦殇接着说了句,淡淡的言辞却透着他对年轻人做事的不满。“要是当初就做事认真点,那么就不用浪费我的时间在这里研究个死人的肝脏!”
丁铭启的器官很快就被派上了用场,他的心脏捐赠给了一个小女孩儿,肾脏捐赠给了一个运动员,但当医院准备接受他的肝脏时,却在移植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原本可以再利用的肝脏出现了病理反应,这是当初在鉴定时谁都没有查出来的,而这种意外的变化也令所有人大惊失色。
除了警方之外,对丁铭启的案子最关心的当属厉冥禹,他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件事后便直接给皇甫彦殇打了电话,而皇甫彦殇倒也够意思,二话没说便直接飞了过来,势必要查出个说法来。
小息被他说的满脸通红,想辩解自然是辩不过的,而尤金何其聪明,听出了其中的端倪,走上前皱着眉头道,“皇甫先生,你的意思是……有可能真正的凶手不是厉天?”
“什么叫有可能?真正杀死丁铭启的根本就不是厉天。”皇甫彦殇用一种“这么笨也能做警官”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又耐着性子道:“我第一时间到了医院接回了滋生病理的肝脏,经过鉴定后终于发现,丁铭启其实当时应该是无心服用了一种毒药,约在一小时左右的样子,他便出现了胸闷气喘的现象,而之前的尸检报告我也看过,法医鉴定他的致命伤在外,但我认为,丁铭启身强力壮,如果不是之前就已经中毒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暗袭?厉天再厉害也是个花甲老人,以他的能力想要杀死一名高级督察?太有难度了吧。”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厉议长请来的说客。”尤金半信半疑,眯了眯眼睛,“如果真照你这么说,那么法医怎么可能检验不出他中了毒?还有,说不定这毒药也是厉天下的呢。”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丁铭启所中的根本就不是我们常见的毒,甚至说压根就不是毒,但下毒的人很聪明,他必是了解丁铭启的生活习性,据我所知,丁铭启一向喜欢吃寒凉食品,而这种毒素平时并不觉得,其他人服用就如饮水般并无影响,但与丁铭启体内常年累积的寒凉发生反应,便会生酵出能够致人命的毒素,这种毒会潜伏人体数月之久,在前期法医们当然鉴定不出来,这种毒连我也只是听闻过,你们不知也是正常。”皇甫彦殇说到这里,看向尤金,目光转冷,“至于你所怀疑是厉天所为,这个言论倒是让我对你的专业水准抱有怀疑了。厉天是主动投案的人,他没有掩饰杀害丁铭启的事实,难道你以为,他还会对你有所隐瞒?真是可笑。”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警官?”小息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