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觉得精神一振,眼前一亮,云狂翩翩白衣上,似乎顷刻绽放出了炫目耀眼的光彩,她一手握着北辰彦的手,一手白色长袖轻轻潇洒一挥,仿佛要将所有的世俗之物统统扫尽,只留下心中最原始的东西。
“心志坚强者,永不放弃自己,无论身在多困难的境地,也会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终有一日,潜龙必然浮出水面,啸于九天之上!武功不行,可以坚持苦练,医术不精,可以彻夜精研,没有权势,可以慢慢一步一个脚印走上高处,心若坚强,总有真正强大之时!反之,若心思懦弱,不思进取,纵然有强大武学,得保一时无虞,身在极高之处却不可能总是凭着运气避过风浪,总有一天,他会被其他人后来居上,最终从高处跌下万劫不复!”
俊秀的面容,铿锵的词句,出尘绝世的气质,会让人从灵魂上也颤抖起来,中人盯着她,像是魂魄也被勾了去,这样一番话,好似脑中立起一口大钟,敲得整个头脑嗡嗡作响!反复咀嚼其中含义,年龄稍长的周廷根不禁惊骇,这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居然能说得出这样具有哲理的话。
云狂说话的时候目光深邃悠远,似乎眼前闪过了些许曾经过往,此时轻轻一叹,转首对着北辰彦柔声道:“小彦,不论你的身子如何,我希望你能够有一颗坚强的心,永远不要放弃自己,我会尽一切能力帮你调理,好吗?”
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下,北辰彦满心震撼,幸福地笑道:“我听云狂哥哥的,永远都听你的……”他暗暗决定,我一定会做一个坚强的人,我不会让她失望!
说到这里,北辰彦又突然想到云狂是个女子,要说永远听她的,岂不是……少年傻乎乎想着,脸上不禁立刻红透了。
厅中众人纷纷复杂地瞧着云狂,此时此刻,这个白衣墨发的少年并不挺拔的身材显得那样高大,喜欢她的人愈发痴迷,窥探她的人愈发震惊,起到的效果却是云狂所乐见的。
“柳小王爷,在下还有些事情,再过三日就是烟雨楼文采大会之时,到时以小王爷的风流必然会前去,在下就期待着烟雨楼之会了。”欧阳明微微一笑躬身一礼,若有所指地如是说道。
云狂心口一跳,皱起柳眉,三日之后?那不是云姬登台的日子么?她的计划便是在烟雨楼聚会上展开,可是这欧阳明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知道她的打算?
“文采大会?”云狂怀疑地问道。
“哦,小王爷您还不知道啊?云姬姑娘近年来声名大作,引得八方名流人士齐聚楚京,小生不才也是这其中之一。但是在下以为,光听云姬姑娘演出似乎有些太过枯燥,在下便走亲访友,与许多京城挚友串串门子,大家一致约好,等到云姬姑娘登台时,京城所有的才子佳人都会前去,先听美人清歌,再来个文才比拼,让所有技痒的朋友一起尽尽兴,这十余天来已经是满城皆知,相信以小王爷的风流一定不会错过见美人们的机会的,对吗?”欧阳明狐狸眼里精芒闪烁笑意十足,却是异常友好。
云狂懵了,这欧阳明搞什么鬼?这……这简直就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啊!
她原本还害怕有些人不到场,打算找人去宣扬一番,这位仁兄就先行一步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这么一个大型盛会,绝对可以闹得遍地红花开!让她觉得诡异万分,却又找不出问题究竟在哪里。
这人真的知道她的计划?这么做对他其实一点好处也没有,难道欧阳家族真的是贪图司徒家族倒下的那一点点财富么?九宗齐聚,司徒家族又不是像上三宗那样的大宗们,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点钱财,云狂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以这个欧阳明的精明,为什么如此看好柳家?如此看好她?为什么如此帮着她?
“有美人的地方怎么少得了楚京第一风流?小王自然会前去的!”心中虽然是猜测不断,云狂脸上却还是一丝表情也没有透露,笑意吟吟。
一顿饭就这样草草收场,欧阳明离去,云狂将北辰彦身上的金针除下,商议一番,雷箫,花梦影和北辰彦一道返回烟雨楼,与其他名流人士应酬,约好了有空便去柳王府“观光”。云狂则是摇着银扇打道回府,感叹今日这一趟出来的值得,除了秦氏家族,其他宗门都已经浮出水面,而且还得到了疑似两大另类庞大势力的些许消息……
欧阳明走下楼去,挥手让身后的几个护卫先行回程,自己则悄然飞快地窜入一道幽深窄巷,奔至尽头,瞧见一个人影,眼里顿时漾起赤诚的精芒。
“见过天尊!”欧阳明单膝跪地,崇敬拜倒。
轻盈的白衣荡漾,冷巷之中,笼罩在白纱之下身材修长的男子回过身,竟然是方才烟雨楼中一人敌战多位强者的紫竹高手!他清明的眼睛里透着丝丝浅笑,清冷声音淡淡问道:“都办妥了?”
“回天尊,属下已经告之小王爷了,相信会对小王爷有所帮助。”欧阳明肯首说道,双眼却一刻不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是像柳翔等人对云狂类似的,神一般的崇拜。
“我知道了,记住,无论如何都要帮助她,我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男子转过缥缈如仙的身子,轻声道。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欧阳明低头垂首,恭敬地一直退到巷口,深深一望,方才离去。
“他走了,你可以出来了么?”男子清雅的笑声在巷中一路回荡,明亮眸光温柔地盯住一片暗色的阴影,那里虽然并无一个人,他却看得异常专注:“紫竹之境五感灵敏,你的藏身方法的确很厉害,若是停驻,我也不能发现,但是你来时却略有动静。”
阴影之中,宛若变戏法般地走出一个星眸朗目的白衣少年,银扇微微晃着,一双犀利的黑色眸子却是紧紧盯在男子身上,好像要将他蒙面的白色纱笠看穿:“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