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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中,杨戈忽然感觉到眼前有光亮。
他愣了几秒,迷糊的神智终于反应过来,扭头望向光亮的来源。
就见黑漆漆的屋子中央,一个年纪三十上下的青年人,掌着一盏孤灯坐在饭桌前,认真的翻看着一本发黄的书籍。
这青年人身穿一袭黑衣,却没有佩戴掩面的黑巾,长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白玉发簪固定在头顶,衣裳也一层一层的穿戴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皱褶,面容上也没有风吹日晒的粗粝痕迹……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醒了?”
青年人目不斜视的轻声询问道,温和而随意的神态,就像是老友间的闲聊。
杨戈直起上身,伸手摸了摸枕头底下……果然,空空如也!
“还真是连个喘气儿的机会都不给啊!”
他轻叹了一声,下床趿上布鞋,四下张望:“我的狗呢?”
青年人头也不回的指了指紧闭的房门:“院子里呢。”
杨戈:……
他记得没错的话,睡前他是将小黄抱进了屋里的。
也就是说,这人在不惊醒他的前提下,不但从他枕头底下摸走了《十八路乱风腿》的秘籍,还开门将小黄放到了院子里。
他思索着抽动鼻翼,认真嗅了嗅屋里的味道,片刻后无奈道:“连迷药都用上了,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青年人闻言,终于偏过头看了杨戈一眼,轻笑道:“人命总比些许迷药金贵吧?”
杨戈想了想,认同的点头:“这个倒是。”
说完,他站起身来走到饭桌前,一手提起桌上的茶壶、一手翻起一只空碗,倒出一碗凉白开推到青年人面前:“寒舍简陋、招待不周,多多海涵!”
隔得近了些之后,他才看清这青年人身上穿着的,并非是夜行衣,而是一件料子极好、还织有暗纹的衣裳。
这样的衣裳,他在悦来客栈待了大半年都未曾见过。
“不妨事。”
青年人轻轻点了点桌面,以示谢意:“你今日才搬到此间,仓促了些也可以谅解。”
杨戈闻言,又忍不住叹了口,拉开条凳坐到青年人对面:“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正大光明的来要呢?我又不是不给!”
青年人聚精会神的翻看着秘籍,头也不抬的笑道:“为什么不正大光明来要,你心头还没数儿吗?”
杨戈纳闷道:“江湖人不敢明着要,你们官家人也不敢吗?”
青年人“啧”了一声:“方才还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么快就犯蠢了?这是能说的吗?”
杨戈困倦的伏到桌上,轻声道:“您也没掩饰啊!”
适时,青年人恰好翻完秘籍的最后一页,他合上秘籍,忽然问道:“你的亲眷呢?”
杨戈:“他们啊……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青年人一语双关:“多远?有草原那么远么?”
杨戈似乎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合上双眼轻轻的呢喃道:“还要远的多得多……好几个天地那么远!”
青年人又‘啧’了一声:“难怪你年纪轻轻的,就不想活了!”
杨戈睁开双眼看着他,笑道:“不愧是官家的大人,这都叫您看出来了。”
青年人无奈的道:“你也没掩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