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一个匣子就放在虞兮娇的面前。
灯光下,屋内很安静,唯有虞兮娇自己的呼吸声,并不平静。
定了定神,拿起明月在宁氏处找到的信,信纸很普通,只在信纸的一角处有一朵的梅花,看着立时清雅了许多。
不是画上去的花,是干花,一朵带着淡淡味道的干花,既便现在,凑上去嗅一下,还是能嗅到极淡的香味。
宫外也有世家女子,喜欢风雅,做一些干花入纸,可以描支干,也可以把支干也贴上去,只不过要做的精巧却并不容易,形、神结合,才看起来更美、更真。
眼前的这信封就是如此。
细致之处可见痕迹,不过痕迹很淡,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制成的,乍一眼看过去,比之画上去的更形似。
宁氏并不喜好这种风雅,平时在府里也没做过这种东西,虞兰燕做过,自己也曾见过,很是粗糙,和眼前的这信封完全不能比,虞兰雪可能做过,但自己没见过,像这种精巧的东西,既便看着普通,所费也极不简单,虞兰雪向来标榜自己不奢华。
打开信,里面就一张纸。
上面是女子的字体,透着几分秀气,看不出是谁的,但不是虞兰雪也不是虞兰燕的,更不是宁氏。
一个地名,一个人名。
巨鹿关,李应
心突突的跳,眼前几乎看不清楚,手按在桌子处,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帕子,感应到自己血流向心头的颤动,四肢百骸仿佛被冰僵了一般,隐了间有血流过,却是冰的。
巨鹿关-爹爹一直镇守的地方,也是爹爹最后出事的地方。
李应-扬山侯的族弟,扬山侯世子李贤曾经说起过,还让爹爹多照应一番,是爹爹帐下的一位副将。
这么一处地方,这么一个人,只是和宁氏全无关系,宁氏如今却偷偷的藏在这么一个信封里,而这写信的又是一个女子。
隐隐间,有一条线布到了爹爹处,仿佛……有什么狠狠的扎了虞兮娇一下,扬山侯的族弟,李贤的族叔。
扬山侯世子李贤,京城最有名的世家公子,扬山侯的地位不是宣平侯,是皇上重要的几位宠臣之一,很得皇上的信任,比起其他的勋爵,扬山侯和征远侯可以相提并论,不过一个是百年世家,一个是世家新贵,在一定程度上没有可比性。
征远侯府比不过扬山侯府。
原本两家也没什么大的关系,扬山侯虽是武将成名也久,但和征远侯并没有来往,两人守的地方也不同,后来扬山侯又回了京。
但是扬山侯世子李贤却极为崇敬征远侯,曾经表示要和征远侯学习武略,不过却被征远侯婉言拒了。
两家都是武将,又多是重臣,走的太近,并不太好,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不过李贤却是一个执着的,既便被拒了,但凡征远侯在府里,他还会时不时的过来拜防,那个时候的李贤尚小,见他执意如此,扬山侯也就没再管他,反正是一个黄毛小儿的事情,只当作是儿子的兴趣,只要他不和征远侯过往甚密就行。
李贤虽小,行事却很得体,初几次上门,吃了闭门羹后,依旧不歇,虞伯阳见他如此执着,必竟又是一个小孩子,想了想之后也就让他进门了,就当这孩子是一时的兴趣,自此李贤就成了征远侯府的常客。
只要虞伯阳回府,他必然会上门拜见,问问一些战场上的事情,以及对敌之中的谋略之事,对虞伯阳执弟子礼。
李贤聪慧过人,往往能举一反三,虞伯阳教着教着也甚喜欢,两个人虽然没有师徒的名份,却有着师徒之实,虞兰萱起初还小,也没怎么避着李贤,在府内往往以师兄称之,李贤也称她一声师妹。
只在外面的时候,大家为了避避嫌,依旧以各自的府邸称呼。
两人日渐长大,府里有传言说虞伯阳越来越喜欢李贤,甚至有意把女儿嫁给李贤,无奈这个时候李贤早有婚约,还是小时候就订下的,这事后来就作罢。
正巧信康伯府上门提亲,褚子寒看着是一个清俊文雅的,在京城的名声也好,褚子寒甚至表示以后只会娶虞兰萱一人,诚意满满,征远侯府这才定下了褚子寒……
不过虞兰萱却不喜欢李贤,总觉得李贤微笑温和的皮囊下面,是另外一幅面孔,她总觉得府里的传言未必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