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先前想不通的事情。她也似乎是想通了。
她这一辈子。生來就是罪过。就是妖孽。即便她努力的想改变。可是却依旧在妖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她亏欠母后的。很快就会还干净了。
巫苓替她扛下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罪孽。可却未曾想到。这养育之恩。终究是需要杀死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來偿还。
虽然巫苓不想骗太后。但是。她做不到真的杀了朔。
真的做不到。
她只要想一想。便会痛的五脏俱焚。甚至。整颗心都要炸开了似得。
巫苓眼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只要瞪着窗外那炙热如火的太阳。看着它东升西落。一天便过去了。
日日如此。一个月便过去了。
转眼间。冬去春來。积雪融化。滴滴答答的悦耳至极。
随后脆嫩的春草从花园中渐渐冒了出來。带着露珠。伸直了腰杆。许多不知名的小野花儿也竞相开放起來。
春天。就这么來了。來的这么快。甚至让巫苓觉得。闭上眼。还是去年秋天。
许是她的生活太过空寂。记忆向前翻找。这几个月是一模一样的。唯一有差别的。便是去年秋天的那天了。所以。她也好像只记得那天。
时间。又拖了那么久。
朔在初春的时候。曾來过未央宫几次。皆被巫苓挡在了外面。
她不想见他。不知自己有何颜面见他。
母后弑君的命令。每日都会盘旋在她脑海之中。她几乎快被这给逼疯了。可是她能做的。却仅仅是沉默。只有沉默。
又是一年春雨时。巫苓瞧着那窗外的春雨。似乎又瞧见了当初那个一身红衣。紧张的坐在廊下。等着母后所安排的大帝子來寻自己的人。
十年了。一切都是按照母后计划的。有条不紊的前进着。
这回当真是整整十年了……
巫苓笑。嘴角带着一抹苦涩。
以前的她。从不会露出这种难看的笑意。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她学会了露出这种笑容。掩盖心中的想法。
即便是心中再苦涩。也能转变为笑容。
一个小侍女从宫门口跑來。打着油纸扇。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那个小侍女巫苓见过。是曾经伺候过朔的。
难道朔出了什么事么。
巫苓起身。可她刚站起來。便又笑了笑。坐回了椅子上。
不不。现在朔与她沒有任何关系。若是他出事。他也完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巫苓后來有想过那日的事。也明白了龙气的作用。
如今的朔。在人间。是万万人之上的帝君。无人敢欺。而那些妖魔。也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保护。
更何况……现在要杀他的人。不是任何人。是自己啊……
若不是母后未曾追究。她根本拖不了这么久。
小侍女进了廊下。收了伞。随后示意那几名侍卫等在外面。轻轻敲了敲巫苓的门。
“进來。”
在得到了巫苓同意之后。小侍女微笑着进來。附身行礼:“端静公主万福。”
“嗯。來此何事。”
小侍女见公主冷淡。也是习以为常。毕竟跟在帝君身边许久。也是知晓公主性子的。莞尔一笑道:“帝君有道旨意。让奴婢传达给公主一声。”
“嗯。”巫苓鼻端发出一声轻哼。似是自己听见了。
侍女得到回应。从袖间抽出一道金光熠熠的圣旨。也不读了。只跪在地上奉于巫苓道:“帝君说了。此旨意不用与公主诵读。请公主自行观看。若同意。帝君便下旨。若不同意。便当帝君未曾说过。”
巫苓未做声。伸手接过圣旨。简单看了看。丢于一旁。
“同意。”简单的两个字。依旧是面无表情。
“是。”小侍女倒是未曾想到公主答应的如此之快。
作为传旨的。她自然知晓那其中写了些什么。也知晓帝君在写这圣旨的时候。犹豫了多久。
她本以为。公主也会犹豫许久。可却未曾想到。她竟答应的如此迅速。
不过既然公主应允了。她自然也沒什么好说的了。于是小侍女再次行了个礼。悄然退下了。
待所有人都离去之后。未央宫便再次进入那种安静的仿若无人的境地之中。
巫苓叹了口气。望了望那桌上摊开一半的圣旨。上面是朔熟悉的字迹。
意思是。马上便是春天了。近日忙了许久。抽出一阵空闲。可以外出踏青。问巫苓是否要去。
巫苓瞧见那字儿的时候。便知晓。自己无法再拖了。
她会……在这次踏青之后。完成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