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部队到达了指定的搜救区域。列队完毕,营长没来得及下达命令,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哭着跪在部队前面,“解放军啊!可把你们盼来了,快救救乡亲们吧!”营长噙着泪水搀起老人,大吼一声:“为人民拼命的时候到了!”全营同志抄起铁锹、十字镐、撬棍和一切可用的工具冲向座座废墟。
王国鼎所在的虎头山突击队甚至冲到了最前面。
肩扛、手刨、人抬,这些最普通的办法用在砖木结构的地段能够奏效,不时地有幸存者被救起。但是在钢筋水泥结构的地段就显得力不从心了。面对那狰狞的巨大墙体、横七竖八的预制板和纵横交错的钢筋,他们没有必要的工具,更没有大型的设备,这在当时的参战救援部队中是普遍现象。战士们冒着生命危险在废墟的空隙处扭开钢筋,移开碎石和杂物,为下面的被困者打开空气通道,安慰他们,为救援赢取时间。
当时正值酷暑时节,烈日无情,热浪袭人。队员中没有谁的脚不被扎伤,没有谁的手不在流血。伤者的血、死者的血、自己的血融在一起。但没有人叫苦,没有人喊累,大家都默默地挖着、刨着,用忠诚和毅力履行着自己的神圣职责。
傍晚时,已有50多人获救,被紧急送往医疗点和安置点。他们之中有伤势严重的老人,有茫然无助的儿童,又有肢体伤残、死也不肯离“家”的成年人。最让王国鼎心酸的是一位头部被掩埋已经去世的妇女,她的胸前紧紧地抱着一个幸存的男孩,男孩的眼里闪动着乞求的目光,口中已发不出一点声音。王国鼎和胡一刀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拖出来,掰开母亲的手臂,将男孩救起。
望着战友们疲惫的神态和望不到边际的废墟,司务长向营长建议,为了保存体力,连续工作,是否可以用“战备水”为部队烧点水、煮点饭?营长无奈地苦笑着告诉他,水早就分给救出的伤员和受灾的群众了。
天大黑了,少量人员靠手电筒的微弱灯光继续寻找生命的信号,为救援提供目标。大部分人员则举着火把继续开展营救。
夜色中,司务长打着手电筒招呼大家吃饭。酱咸菜、腌辣椒和冒着热气的大米粥。尽管大米粥中有一股难闻的腥味和漂白粉的味道,但对于已经饿得眼冒金星的人来说,能填饱肚子就是最大的奢望了。司务长还发给每人一头大蒜,嘱咐一定要吃下去,防止出现传染病。
事后王国鼎他们才知道,做这顿饭的水是司务长和两名炊事员冒险从一家半垮塌的浴池中一碗一碗舀出来的。
这一天,王国鼎亲手救出了5个人,其中有一个人救出来没多久,就在他的眼前断了气。王国鼎就想,救出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当天晚上和战士们住在一起,王国鼎还听到了一个让他痛心的事。
一个老妇人,坐在一具尸体旁哭天抢地:“我的儿啊,你走了叫我怎么办呀!”哭声引来路人同情的泪水。等路人走远,她捋下死者的手表后再走到另一具尸体旁哭她的“儿”。等人们将她抓获后,捋起她的袖子一看,两只胳膊上居然戴着17块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