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上一世,这位名义上的公公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出现,在他任期满回京赴任之前,她就已经命赴黄泉了。
两人面面相觑,却是相对无言。
“我对她其实没有什么感情,我也不怎么在意。”
时暮蓦然开口,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我在外征战这许多年,他们也从来没有关怀过我。如果当真发自心底的疼我,又为什么我卧床许久,十天半月也不来看一次呢又为什么要在我的药里下毒呢”
时暮将所有肮脏而又血淋淋的现实尽数剖于人前。
而最终悉心照料他的,却是他这位名义上的妻子。
这就是侯门贵女的修养么
“我知道你这几年在府里过的艰难,倘若你真想做些什么,也尽管放手去做吧。”时暮说着,定定的看向靳夕澜。
“只是……”他顿了顿,到底还是开口道:“手下留情些。”
他通过这些日子的打听,早已知晓自己的妻子是个什么脾性,从来是有仇必报,口头心头一点亏也不吃。
况且。
之前的大火他也是参与其中的,自然知道他母亲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这事毕竟是他母亲做错在先,靳夕澜想要小惩大诫也是无可厚非的。
而时老夫人的一碗毒药,虽让时暮寒了心,但她毕竟是他的生身母亲。
哪怕多年无有所依,儿子对母亲心底的孺慕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
他总是忘不了出征前,时老夫人对他的抱头痛哭。
那一番牵肠挂肚的话语也曾是他在外征战时午夜梦回的定心剂。
只是多年的征战生涯,到底让时暮分得清是非黑白。
“好。”靳夕澜还是明白的,如今得了时暮的准话,她也不再束手束脚了。
靳夕澜将如今的困境娓娓道来,语调悠然。
她也并不想问时暮张口要钱。
只不过如今事多,在她筹谋好如何全身而退之前,自然要担得起这个责任,也免得人看不起她昌平侯府的姑娘。
“这个给你。”
时暮顺势摸出一枚令牌递给靳夕澜道,“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这个,府中上下,都会对你唯命是从,钱财一应给你指调,不必来过问我。”
靳夕澜接过令牌,只见上面写着大大的一个“暮”字,她点点头,欣然收下。
将军府如今面临的问题十分明显,她作为将军府的当家主母,自然应当掌好中馈。
时暮的这块令牌倒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还是要拜托你一件事。”靳夕澜开口道。
“什么事”时暮挑眉问道,这一挑眉,倒是驱散了刚才略带沉闷的气氛,叫他身上带了些征战沙场的少年英气。
“你帮我把松蜜送回去。”靳夕澜略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她经历了刚刚那一场事故,如今也没了力气,再带着松蜜回揽月斋,还要躲开巡夜的婆子,到底是有些难为她。
她也知道时暮如今身体并不爽利,只是现在除了求他,已是别无他法。
时暮了然的点点头,毫不在意的答应了。
得了时暮允准,靳夕澜悬着的心稍稍放回了原地。
可当她侧目瞥向昏死的君秀山时,秀气的眉头仍是微不可察地一蹙。
时暮虽是莽夫,常年征战却也心细如发,他思虑起方才靳夕澜的那番提议,斟酌着出声道:
“处置君秀山的法子虽好,但这抛头露面的事,你与你的婢女还是少些沾染,我随后吩咐杜仲去做就是了,免得给人留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