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再遇,专访
其实萧宸很清楚,对于非典来说,醋并没有什么作用,非典的病毒是近距离空气传播,醋固然能有一些消毒的作用,又如何比得过真正的专用消毒液?但华夏民众就是这样,有盲目跟风的习惯,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劣根性。
作为穿越者,萧宸有时候觉得挺无奈。2003年的“非典”把我们吓得半死,大多数人觉得没有办法去防治它,就听信谣言,说什么板蓝根可以防治,一时间板蓝根全国脱销,每个人为能买到而庆幸,每个人又为没能买到的人而担心,不是担心他人的健康,而是担心会给自己传染上。真是可叹可悲呀!医学真相是:板蓝根只是一种防治感冒的中草药而已,哪里能防治那个复杂的国际化的“非典”呢!天心医药集团已经数次表示板蓝根没有防治非典的效果,但订单依旧暴涨,后来相关部门通知天心,加产板蓝根,因为这至少可以在精神层面让大家心安一点,天心方面无奈之下也只好把其他一些制药生产线停下来,先赶制板蓝根。
2010年更进一步,换成了绿色食品,绿豆和大蒜。一斤绿豆最贵时卖到14元一斤,平时不过2元左右;大蒜一斤最贵时卖到9元一斤,平时也不过3元左右。为什么我们的国人这么着急去买呢,纵使价格高昂而又不是很有用依旧有人源源不断地去送钱?只是由于自己害怕身体不好,为自己的健康担心。
当然,这本身无可厚非,全世界每个人都很爱很爱自己的身体,在乎自己的健康。但国人就相信绿豆和大蒜能治癌,这是稍微有一点药学知识的人都知道的那是不可能的。绿豆能下火,有清凉镇静的作用,大蒜能杀菌,能促进肠蠕动的功能。可好些人偏偏不不认为只有这么一点作用,他们听信所谓专家大师的谣言,就信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好多华夏人变得如此极端,原因就是我们一些国人太相信谣言,太爱跟风而不相信科学,不相信自己的思考能力了。所以,不管对自己有没有用,只要别人都去买,我就跟着买。结果全都上了投机骗子的当了,上了一些爱出名却又不负责人的名人的当。而一些媒体不诚信的推波助澜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2011年,日本的大地震大海啸更把我们国人吓得半死。不少国人竟然相信所谓食盐中那一丁点的碘可以防核辐射,进而可以防癌,就在全国发动家人抢购卖铺的食盐,有的一买竟是50上百袋,造成卖铺里的食盐脱销,有的商家就此坑害国人,一袋全国统一价1.1元食盐竟然卖到8元,真是罪大恶极,而某些地方还出现吃盐过度咸死人的荒唐事,还有些人居然买了一万三千斤盐,打算吃几万年呢大哥?结果国家的终极解释:食盐里那一丁点碘是无法防治核辐射的,就更不可能防癌了。就说说日本大地震,福岛核辐射,如果食盐可以防核辐射可以防癌,那日本人早就每人买10袋食盐了,国际社会也会无私支援的,毕竟食盐才多少钱哪!
打击哄抬物价的无良黑心奸商,这是发改委的关键职能之一,萧宸看着排队的人群,微微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过去,到了队伍的最后面,随便一看,买醋的人各个年龄段都有,中、老年尤其多,二十多岁的年轻也不算少。
萧宸凑近一位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递了根烟,笑着问:“朋友,买了几瓶呀?”
那男人有点奇怪地看了看萧宸,不过还是接过烟,答道:“哥们不是咱辽都人吧?这商场里面,每个人限购一瓶。”
萧宸哦了一声,笑道:“我是最近来辽都出差的,瞧着大家都买醋,也来看看。那这醋现在什么价呀?我听说到处都涨价了?”
“商场的醋没涨,就是限购,原先本来听说要涨,后来总理来了,价格就降下去了。现在外面的醋50块一瓶还算少,80你也别嫌贵,也就是总理来得是时候……话说回来,好像总理走了以后,有些商场又传出消息好像要涨一点,说是货源紧张,价格涨了,结果还是没涨成,好像……好像说又来个当官的在咱们辽都检查,说是一管咱们东北的哥们。”
萧宸呵呵笑了笑,心说这不是说我吧?看来民间对一些高层职务果然有点不清不楚,振兴东北办主任哪里能说是“管咱们东北的”了,差得也太远了。不过想想也是,一般群众谁关心这个呀,民间怕是也就是按着字面意思理解,毕竟谁当领导在他们看来怕也差不多,都不是就是凑合过么?尤其是华夏人历来有一点奇怪,不关心能吏庸吏,只关心清官贪官。
萧宸放过这茬,又问道:“就是说大商场价格稳定,没有涨价,小商贩涨价厉害?”
“那是,我不是跟你吹啊,我们小区外面那小商店,就这非典的半个月吧,怎么着也赚了小五六万!”
“有这么大的销售额?”萧宸一皱眉。
“我还能骗你?那小王八羔子听风快,岭南那边消息一出,丫就开始准备,听说咱们这也开始出现的时候,丫那仓库里就大半仓都是醋了,你想想看,几块钱的东西翻十几二十倍卖,大半仓呢,能不发么?咱哥们实诚,五六万那还是往少了算的……”
萧宸点点头:“这种商户多不多?”
“那能不多吗?满城都是啊,反正又不愁卖不掉,现在是只愁货不够呢。”
萧宸奇道:“商场不是有不涨价的吗,为什么那样高价的醋还能卖得这么欢?”
“这玩意现在谁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那自然是越多越好,这商场虽然不涨价,但它限购啊,一次一瓶,排队两三个小时,一天轮着排也只能买几瓶,而且你看收银员那边多了个刷身份证的东西,每次买要刷一次,不能连续购买,也就是一张身份证只能买一次。”
萧宸点了点头,挥挥手,笑道:“先走一步,谢了啊。”
张毅在他身后跟着,萧宸面带忧色,正要离去,却忽然一个清脆地女声有些娇怯地叫了一声:“萧……萧书记!”
萧宸一愣,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柔柔秀秀,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快步走了过来,她穿着珍珠白色的束腰外套,白皙秀美的脸颊上微微泛红,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惊喜和意外。
萧宸微微一思索,女孩的样子有些印象,但似乎并不是自己熟识的人,等她走到面前,才忽然想起来她是谁,不禁笑起来:“原来是你呀,最近过得还好吧?”
那女孩有些惊喜,又有些羞涩,道:“萧书记还记得我?我,我还好呢。”
萧宸笑道:“当然记得,怎么今天一个人出来的,没和你那几位朋友一起?”
女孩笑着摇了摇头:“我们马上毕业了,她们要么忙着考研,要么忙着找工作,我是出来买点东西的。”
萧宸点了点头,忽然笑道:“买醋?”
女孩脸色一红,微微嘟嘴:“才不是呢,我才不买醋,醋怎么可能有用,我们都去打了天心的预防针,虽然天心制药说了,这预防针并不能保证100%防御非典,但身体比较好的人,尤其是抵抗力强的年轻人,打了针一般就不会有事了。我还是信药厂,那些传言哪能当真呀。”
萧宸笑道:“不错嘛,谣言止于智者,要是这些人都跟你们这样,政府的工作也好做多了啊。”
女孩面色一红,感觉好像自己也为他出了一点力一样,虽然微不足道,却也心中开心。
萧宸又笑道:“她们都开始找工作了,你是打算继续读研还是找工作?”
女孩回答说:“我先找工作,边工作边考研。”
萧宸笑着点点头,道:“看来,咱们沈月榕同学,不是一般的上进和自信啊,好啊,我也要向你学习,赶紧去考了那俩文凭。”
沈月榕脸色羞红,却又好奇道:“萧……你还考什么?”
“工作责任重大,我也要多充电啊。”萧宸笑着说。
沈月榕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事来,水汪汪的双眼一眨,问道:“对了,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改口叫你萧主任了?”
萧宸哈哈一笑:“想不到连你都知道了,嗯,算是吧。”
沈月榕不服气道:“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我去看吴城官网,市委书记调任那么明显的新闻我还看不到吗?”
“你也看吴城官网?”萧宸有些奇怪。
沈月榕一阵心虚,灵机一动:“是啊,我,我有亲戚是在吴城,他们说,说吴城现在多好多好呢,我就看了一下。”
萧宸恍然,哦了一声,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故意注意我的消息呢~~”
沈月榕脸上顿时绯红一片,嘴上却争辩道:“我看你的消息做……什么?我,我只是138看书网着早已低下头,却偷偷瞥了萧宸和他身后的张毅一眼。她还不知道张毅是萧宸的警卫员,只当是他某个部下,心里又羞又气,他怎么在自己部下面前“调笑”我呀,就不怕人家把看到的事情传出去吗?
她却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担心张毅把萧宸刚才的话传出去,会让萧宸的形象受损。不过这一点,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
萧宸自然不会一直逗弄这个爱脸红的小美女,却是换了个话题,问道:“我记得你是东北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的吧,哪个系的?打算找什么工作?”
沈月榕见他不打趣自己了,松了口气,又好像有点失落,但嘴上却立刻回答:“我是学企业管理的。”
萧宸笑道:“女生学企业管理的倒是不算太多。”
沈月榕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工作找好了没?”萧宸笑着问。
“没呢。”沈月榕微微耸肩:“学历不算高,又没工作经验和管理经验,不好找也正常。”
萧宸笑道:“我当初刚刚工作的时候,我家里也有人觉得我没有工作经验,恐怕不能胜任,但最后被我说服了。”
沈月榕此时已经知道萧宸的家世,听了这话就有些惊讶:“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我就说了一句话。”萧宸也耸耸肩,道:“诸葛亮出山那会儿,难道就有工作经验?但刘备却放手使用,而事实证明,那是个英明无比的决策。”
沈月榕笑起来,轻轻掩着小嘴:“想不到萧主任还是个苏格拉底式的人物。”
萧宸摇头道:“那倒不是。我觉得,能够完全独立的思考世间一切,才有可能成为苏格拉底这样伟大的哲学家,我们现在,不说伟大,连真正的哲学家都已经很少了。借用钱钟书先生《围城》里的说法,‘哲学家学家’倒或许还有不少,而‘哲学家’怕是凤毛麟角了,我更是不敢跟苏格拉底先生相提并论。”
沈月榕却嘟着嘴:“我倒是觉得,萧主任没去学哲学,真是哲学界的一大损失。”
萧宸哈哈一笑,却摇头道:“不一定把话说得玄之又玄就叫哲学,哲学按照定义来说,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是自然知识、社会知识、思维知识的概括和总结,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统一。是社会意识的具体存在和表现形式,是以追求世界的本源、本质、共性或绝对、终极的形而上者为形式,以确立哲学世界观和方法论为内容的社会科学。但说得简单点,哲学其实就是思考的智慧。咱们只要多思考,随时也都在跟哲学打交道呢。”
沈月榕有些泄气地嘟了嘟嘴:“要是人人都跟萧主任你这么善辩,我都没信心找工作了。我,我以后要是找不到工作,就都怪你了。”
萧宸哈哈一笑:“这从何说起。”
沈月榕不知怎么,忽然就冒出一句:“我不管,我找不到工作就去找你,你要负责。”她说完,自己就愣了,自己怎么说出这么无理取闹的话来了,平时自己怎么可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