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谁监督党?(1 / 2)

宦海龙腾 云无风 4676 字 2022-09-04

第021章谁监督党?

20世纪的最后一年,华夏似乎注定了无法平静。

1月5日-6日,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在京城举行。会议提出,为适应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新阶段的要求,必须大力推进农业和农村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全面提高农业和农村经济的素质和效益,增加农民收入,这是我国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新阶段的中心任务。

1月5日-7日,全国第三次“三讲”教育工作会议在京城举行。顾挽澜在会上讲话指出,全国几十万领导干部和几百万干部群众参与的这次“三讲”教育,是新形势下加强党的建设,特别是领导班子、领导干部思想政治建设的一次创造性探索和成功实践,是延安整风精神和党的“三大作风”在新时期的丰富和发扬。今年各级党委仍然要按照中央的部署和要求,把搞好领导班子、领导干部的“三讲”教育作为加强党的建设工作的重中之重,切实抓紧抓好。

1月12日-14日,华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四次全体会议在京城举行。姜恩国就从严治党问题发表重要讲话。主要内容是:一、充分认识新形势下从严治党的重大意义;二、坚决落实从严治党的方针;三、坚持从制度上确保从严治党方针的贯彻实施。

1月24日,由政务院西部地区开发领导小组组织召开的西部地区开发会议在京举行。党中央、政务院有关部门和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以及西疆生产建设兵团的负责人参加了会议。政务院总理洪定邦在会上阐述了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加快中西部地区发展的重大意义。强调要站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和战略高度,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党中央这一重大决策上来。会议认为,实施西部大开发是一项规模宏大的系统工程,也是一项艰巨的历史任务。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要集中力量抓好几件关系西部地区开发全局的重点工作:第一,加快基础设施建设;第二,切实加强生态环境保护和建设;第三,积极调整产业结构;第四,发展科技和教育,加快人才培养;第五,加大改革开放力度。中西部地区各省市自制区和各地区立即行动起来,成立开发工作领导小组,研究和策划大开发战略的政策方案,组织调研、论证,召开国内国际和地区等各类开发研讨会、情况介绍会、招商会等等。全国各地也纷纷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开展各种形式的活动,支援西部大开发战略。

2月1日,姜恩国发表《关于教育问题的谈话》。谈话从国运兴衰、民族复兴的高度,对事关我国教育发展方向,教育方针和教育思想的一系列重大问题作了论述,指出:抓好教育和青少年学生的思想工作,直接关系到我们实施科教兴国战略能否取得成功,关系到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能否取得成功,大家都要从这样的高度来认识问题,开展工作。

2月15日,赣西省豫章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赣西省人民政府原副省长顾常正受贿、行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作出一审判决,顾常正因大肆收受、索取贿赂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然则萧老不同于南巡公,南巡同志历来铁腕,长居于中南海以便震慑党内某些不安分的人,而萧老跟南巡同志不同,他对于华夏大局的巨大影响力,主要来源于巨大根深的人脉、在华夏经济工作中奠定的威信以及刚柔并济的政治手腕。所以,他无须一直住在那四九城中。

但,人不在京城,不代表京城要做某些大动作的时候,能不来问问萧老的意思。比如今年,两个反腐败大案,就是在中央要下决心之前先来询问萧老意见,而终于得到萧老同意之后实施的。萧老依旧是萧老,他并不爱做“显峰”,即便南巡同志不在了,他也继续选择做他早已习惯的“隐峰”。他依旧只保留“否决权”,而将原本掌握在南巡同志手里的“决定权”真正地交给了中央。有人私底下羡慕萧宸,认为他如此一帆风顺,年不到三十便成为省委常委,正是因为萧老这一举动,让中央那边数派都同时放心了不少,于是投桃报李……

从年初的顾常正案,到这几天终于爆发出来的陈杰轲案,萧老都接到过中央的请示。顾常正背景有限,但辗转跟老京派某位二代太子首脑有些联系,不过关系也不算深,那位大人物自然也不会在此时出面保这样一个必死之人,萧老想也没想便回复了中央:“无异议。”

而这次陈杰轲案,萧老也只是思索了片刻,便同意了中央的意见。虽然陈杰轲贵为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已然是“党和国家领导人”行列的一员,但萧老想起前一段时间萧宸转给他看的一片文章,终于还是没有对中央的决议作出否决,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即便陈杰轲跟自己某位老部下一贯有些亲近,但同时他这次被揪出,也有一些别的原因,而且据说中央那边对他极为震怒,几位同志分别给萧老打电话说明情况,最终萧老回复他们,按律严惩……

萧宸转交给爷爷看的,是一位著名经济学家发出警告:华夏经济陷入权贵资本主义泥潭的概率很高。萧老看过之后,十分重视。

改革20多年来,权力资本是增值最快的资本,华夏目前已经形成的所谓“官僚买办资产阶级”就是在前提模糊的所谓渐进式改革中靠垄断形成的。

裙带资本主义或权贵资本主义是指一种畸形的或坏的市场经济,其中一些人通过权势和关系网寻租致富,在成为既得利益者后,对种种合理的市场化改革以各种方式大加阻挠。

作为华夏剧烈社会变革的副产品,华夏社会成员也分化形成了不同的阶层,不同人群对权力与资本的感受呈强烈的反差――普通人群在不同程度地感受市场经济带来的福利和活力的同时,亦开始真切地体会到了转型期的迷惘和苦恼:贫富悬殊、分配不公、机会不等、就业困难、社会失信、腐败成灾等等。

中纪委某位副书记就说过,群体性、集团性腐败是当前腐败的重要特点之一。能否从群体性腐败中突围,是考验反腐败工作的重要标志。

按照权力的一般运行逻辑,地方大员位高权重,一旦围绕其形成牟利群体,其破坏力和危害程度非一般性腐败个案所能比。这位经济学家在文中分析,华夏经济走上裙带资本主义或权贵资本主义的道路概率很高的原因就在于:在转型期利益结构大调整的过程中,某些拥有支配资源权力的人往往能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取私利。

首先,由于转型期间行政权力对经济生活继续保持强大发干预力量和“双轨制”的存在,能够接近权力的人就有许多“设租”的机会。改革开放20多年,权力资本是增值最快的资本。

其次,由于对多种形式的产权做出明晰的界定并在此过程中保证起点的公正并非易事,于是在国有经济的改革和“放开搞活中小企业”过程中,出现了掌权者或掌权者“亲信”与“关系户”蚕食公共财产的问题。官员们力图按照自己的利益来控制改革。

华夏目前的“权贵资本主义”表现为:一是裙带现象;二是权力寻租;三是“中转站现象”。华夏的“权贵资本”在民营经济微弱的情况下,主要靠在国库中挖资源;现在国库渐渐挖得没有什么了,就逐渐转而把国库当成一个中转站,通过国库去挖民间的资源。

这位学者主张彻底铲除“寻租”的制度基础,他提出要扼制贫富分化和权贵资本主义的发展,建立好的市场经济。

在华夏这样一个没有法治传统的国家,建立法治的市场经济尤为困难。这位学者倡导的法治不是政府作为工具来治理老百姓的“法制”,而是经济人和政府都置于法治框架之下,都受法律约束的制度安排和法律体系。用一整套制度安排来减少政府官员自由量裁空间,削弱权力与资本交易的本钱,防止权贵资本主义在华夏的发展。

他说,“暴利行业”除了先行掌握技术优势的高新产业,就是极度仰仗权力杠杆的垄断领域。即便是个傻瓜,只要拥有“关系资源”能够运动权力“批”到地、贷到款,想不当巨富都难。而除了“关系”比我硬者外,谁又能与我竞争呢?应当防止“公共权力”由于不受“公共”制约而导致的非“公共”化。一旦这种权力“非公共化”了,无论放还是管,都会失去公正。

如果仅仅如此,也还罢了。这位学者更大胆的说法还在后面,他说:当代华夏到底是什么性质的社会?社会主义已经不值得讨论,资本主义似乎也有问题。这位先生所说的华夏有陷入“权贵资本主义”泥坑的危险。这个概念和一度流行的“官僚资本主义”一样,强调了资本和行政权力的密切关系,很有见地。但这两个说法暗含的前提是:华夏已经或者即将进入资本主义,只是官僚或权贵的色彩比较浓重。

然后,这位学者继续侃侃而谈:如果把“资本主义”定义为资产阶级说了算,资产阶级控制了暴力,掌握了立法权,那么,华夏可曾有过资本主义?华夏的资产阶级从来不能说了算,权贵或者官僚才是最终说了算的集团。所以,把“权贵资本主义”或者“官僚资本主义”倒过来说才比较准确,即“资本――权贵主义”或者“资本――官僚主义”。

但权贵和官僚这两个词仍然不够准确。在汉语使用者的心目中,权贵通常与贵族有关,而贵族是世袭的;官员虽然也难免沾染世袭色彩,但是迅速递减,不占据核心地位,至少不如科举或者选拔制度重要,可见“权贵主义”不如“官僚主义”准确。但“官僚主义”已经有了相当固定的意思――办事拖沓、欺上瞒下、刻板教条等等,更何况,华夏也不完全是官僚说了算,官僚集团之上还有最高统治者。

也许“官家主义”更能说明问题。“官家”在古汉语里面有三重意思:一是专门指皇帝;二是指官府,包括各级衙门;三是指官僚个人。“官家”这个词有多重含义,因而特别准确。这些含义可以把“官本位”的内部结构拆解开来,让人们看到官家集团的整体利益,看到最高决策者的利益,看到部门利益,还能看到官僚个人作为代理人的私利。

在秦汉之后的华夏历史中,在大一统的帝国时代,皇帝、衙门、官僚个人都可以立法定规,各有各的空间和地盘,并且彼此争夺地盘,于是形成了因王法、各种部门法规和潜规则共同构成的一套社会秩序。这些规矩往往彼此矛盾,因为那些说了算的个人和集团之间原本存在着利益矛盾,但又或明或暗地达成了某种妥协。官家集团中不同主体当家做主的范围正是博弈的结果。“官家主义”就是对这种立法定规的动态结构的描述。官家集团是以打江山的暴力集团为核心建立的。

“官家主义”是一个基座,上边可以接不同的前缀――地主、农民、工人、资本家等等。官家总要充分利用权力,用权力榨取尽可能多的利益,或者把权力卖一个最高价。即使在没有西方资本主义竞争的条件下,华夏历朝历代官家全面垄断工商业的体制都因效率低下而难以持久,最终要向民营工商业让步。

在这位学者“胆大包天”地上书中,他认为:毛泽东在1949年以后实行的计划经济,官家直接指挥生产,直接管理工人农民,这种形态可以称为“工农――官家主义”。在这个阶段中,如果官家以资本的运营和积累为自身使命,把自己变成最大且唯一的资本家,通过行政体系的条条块块组织生产等等,似乎官家就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其实这是空想社会主义。从官家主义演变的角度看,毛泽东的主张仍是官家主义的一个分支,无非是官家集团的核心人物的伟大理想,不满足于完成资本家的使命而已。这种以官场选择代替市场选择的秩序仍然不是资本主义秩序。从世界史的角度看,这是官家集团在西方资本主义刺激下试图替代或者赶超的一种尝试。

在经过计划经济和改革开放的冲击,今天的华夏已经进入工商时代,绝大多数的财富都是工商业创造的。在这种形势下,权力只能在资本那里获得最高出价,这就是“资本――官家主义”诞生的历史条件。

资本――官家主义又有不同的演变方向。随着资产阶级的发展壮大,这个集团与官家集团的主次位置有可能颠倒过来。在资本家集团作为一个阶级当家作主而官家集团依然相当强大的条件下,官家――资本主义或权贵――资本主义可能成为华夏未来的社会形态。目前,资产阶级作为工商业生产集团的核心,正在动用各种合法或者非法的个人手段,影响坐江山的官家,进行资本家的个人革命、局部革命,实现潜变法或潜革命。如果把这种博弈视为暴力集团和生产集团的历史对局,那么,资本家们大规模采用的私下收买策略与官家集团出售权力的内部竞争相结合,最终将构建出什么样的社会形态,还是一个迷。

社会阶层在1990年以后出现了加速分化的趋势,新的社会阶层不断涌现。由于社会分工将更加精细化和专业化人们的业界内交往是最主要的社会交往阶层之间的差距主要反映在职业地位和社会心理上。传统的社会阶层是在计划经济中由政治因素进行定位的,其区别主要在政治上,阶层之间的经济差别相对来说不是很大;新的社会阶层其地位是在市场经济中主要由经济因素进行定位的,政治因素弱化,经济因素突显,其地位差别主要在经济上。

不管是哪一个社会阶层,在其内部,都已经分化为若干个等级。阶层的分化使传统的利益格局被打破,新的利益格局还在形成的过程中,社会各阶层都希望社会变革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阶层私利如果出现在具有立法权力的全国人大会议上,其危害就不容忽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