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揉了揉眉心,道:“把他的床也换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柳璨宇的。
雕工繁复的大床挪动起来很是麻烦,楚云梨把人抱去了隔壁安顿好,正盖被子,柳璨宇就出现在门口。
“月篱,隔壁在做甚?”
楚云梨把被子盖好,给他顺了顺发,头也不回道:“理霄这些年过得艰苦,我想弥补他。”
柳璨宇一脸不赞同:“孩子没有自制力,过得好了,只会让他……”
楚云梨打断他:“柳璨宇,理霄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想让他享受一二。你自己都想睡温软的大床,为何他不能?”
柳璨宇被堵得哑口无言。
楚云梨出门时把他也拽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今夜我会回去睡,你另找一个屋吧!”
柳璨宇满脸诧异:“为何?”
“看了你就烦。”楚云梨毫不客气。
柳璨宇沉默了下,解释道:“三长老对百霄宫忠心耿耿,昨天那样的事谁都不想,你罚了赵瑜,我合该送上些礼物。张弛有度,才是御下之法。”
楚云梨到了这里,一直忙着给庞理霄治伤,又帮着整理药柜和庞理霄的屋子,还不知道此事。当即就气笑了:“你替我道歉?”
她冷笑着问:“那他儿子打伤了我儿,他为何不来?”
柳璨宇见她发怒,急忙劝说:“他来了的,被我送走了。”
楚云梨怒极,斥道:“你儿子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不愧是人人景仰的柳殿主,当真会做人,连儿子都被你拿去送人情。”
“你这话太难听了。”柳璨宇满脸不赞同:“月篱,事情已经发生。愤怒只会让人失去理智做出冲动的事,就像是你,说的话特别难听。我要是如你一般,我们夫妻早晚会失了人心。”
“你还是为了我好?”楚云梨抬手一掌劈出:“要不要我谢谢你?”
柳璨宇飞身后退:“你怎么动手打人?
要不是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楚云梨还想杀人!
她手中的剑拔出,招招冲着柳璨宇要害之处而去。
这也是为了试探,别看庞月篱_和他夫妻多年,其实并不知道他的武功进境到了何种地步。也是因为两人都从未朝对方下过死手。
庞月篱只知道,真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她打不过这个男人。
楚云梨刚到这里,内力积攒不够,没有绝对把握,不会轻易下死手。加上柳璨宇在宫中已经十多年,处事圆滑,得不少弟子尊崇追捧,真撕破脸,于她不利。
她下手狠辣,却又留有余地,柳璨宇应付了几下,飞身退出院子:“你冷静一下。”
楚云梨拿着剑站在院子门口立了半晌,才转身回来庞理霄屋中,先给他施针,等隔壁的大床得了,又把人挪回去。
在他伤势未愈之前,楚云梨不会让除了迎香和孙华致之外的人接近于他。
得了空,楚云梨让人打听柳璨宇送赔礼的事,自己又去药庐配药,既给庞理霄配,也是给自己。
这副尊容,确实不宜显露人前,治不了就罢了,能治还是要治一下的。
当日她就戴上了面纱。
傍晚,庞理霄再次醒过来时,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浅蓝色的帐幔,上面绣着精致的花样,侧头看到大变了样的屋子,还觉得做梦一般。
隔着屏风,隐约看得到,桌前一个纤细身影正趴着,像是在补眠。
他认得出,那是母亲。
听到内室有动静,楚云梨打了个呵欠,让人送吃食进来,端着到了床边。
庞理霄看着带着面纱露出一双绝美眼睛的母亲:“娘,爹呢?”
母亲这两日的改变不是一点,她和父亲应该是闹别扭了。
“他忙着给三长老赔罪。”楚云梨嗤笑一声:“他不配为人父,你就当自己没有爹。”
庞理霄:“……”这还能当么?
他能感觉得到,父亲对自己没有那么上心,甚至还隐隐嫌弃。
那天之后,柳璨宇偶尔上门,都会被楚云梨直接轰走。
渐渐的,他以庞月篱需要冷静为由不太过来了。
楚云梨乐得清静,每日给庞理霄施针配药,也给自己熬药喝,得了空闲就打坐提升内力。
如此过了一个月,庞理霄已经能下床,他是个懂事孩子,身上没那么疼痛后,又重新拿起了剑。
这一回,楚云梨亲自指点。
又是一日风和日丽的午后,阳光正好,楚云梨正教庞理霄练剑。
几次下来,庞理霄已经能跟得上,母子同练,落在旁人眼中,颇为赏心悦目。
却有不识趣的人来打破这份温馨,柳璨宇走近院子后,看到这番情形,没有上前打扰,在两人收势后,他缓步上前:“月篱,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楚云梨头也不抬:“说。”
柳璨宇看着她背影,道:“我想收个弟子。”
楚云梨心道一声果然。
这位弟子,可是柳璨宇选的少主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