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发生了两件事。
一是关在刑警总队的柏紫薇突然昏迷,心跳微弱,各项指标急剧下降,医务室人员表示无能为力。层层级级请示到副申长兼公安厅长黄鹤铭,他只说了四个字,人命关天。
刑警总队警官们心领神会当即送到省六院紧急抢救,凌晨五点多钟时,仍在昏迷中的柏紫薇陡地不见了!
参与急救的医生、护士一致说手术结束后亲眼看着护工推着担架进了电梯,在手术专用电梯外守候的刑警们则从没看到担架出来。
这就怪了,难道电梯会大变活人,把昏迷并做了手术的柏紫薇变没了?申长亲自交办、副申长督办的案子,居然办成了一团糊涂账!刑警总队警官们惊得魂飞魄散,连夜抽调最精干、最有经验的刑警进行地毯式搜索并全力侦查。
清晨七点,案情初步出来:当夜值班护工压根不在场,不知怎地脑子糊涂了跑到附近空病床呼呼大睡;推担架进电梯的另有其人,只是同样的服装且戴着口罩根本认不出来。
四楼手术室到二楼其实中间还有一层,护工中途停下后把担架转给其他人,自己独自下楼,穿过电梯口等候的刑警们重围从容从医院大门离开。
三层负责接应的如何众目睽睽下将柏紫薇转移出医院呢?很遗憾难以追查,因为那一层以妇科为主没装监控,以医院四通八达的通道和迷宫般的设计,纵使自家医生偶尔都有走错的时候。
上午九点半,黄鹤铭带着刑警总队队长、分管副队长、专案组负责人等七八人满脸沉痛地向詹小天汇报了这一意外,誓言一天找不到柏紫薇一天不撤专案组。
詹小天简直气得七窍冒烟,却也知道失踪当夜都没头绪,以后等于鱼入大海基本上永远找不到了。案子麻烦在于又不能宣布柏紫薇畏罪潜逃,全省甚至全国范围内进行通缉,她刚刚做完急救手术麻醉期还没过,理当属于“被劫持”,还是受害者呐。
忍了又忍,詹小天冷冷道:“知道了,抓紧时间追查吧。”
旋即低头继续批阅文件,不再搭理他们。黄鹤铭等了会儿见申长没有更多指示,使个眼色均悄悄退了出去。
凭多年官场经验,詹小天以后大概率不会过问此案,因为全过程存在内外勾结、人为设计的痕迹,既然已经得手怎会再落到警方手里?警方也不可能让她“落网”啊。
经历此案,詹小天肯定对黄鹤铭乃至公安系统印象糟糕,那也没啥,黄鹤铭明年底退二线了,他自问为官还算清廉,工作兢兢业业没太大毛病,场面上甭想挑出刺来。
退一步讲,申长并不能拿不听话的副申长怎么办,一般都哄着做事保持班子一团和气而已。
詹小天强煞了只是外省干部,过几年必定滚蛋,副申长讨好申长有何用?萧家栽培提携之恩却不能不报啊。
那么,柏紫薇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医院消失呢?如同变魔术一样,任何看起来神秘莫测的事情一旦揭破谜底也就索然无味了。
首先柏紫薇的突发急病至昏迷以及身体指标下降,现在有很多药物能够达到意想中的效果而不会危及性命。
其次送到省六院后,负责抢救的手术团队主刀者即负责人便是柏家外戚,所以全过程无须担心泄密问题。
再次,手术室里用的麻醉剂、血浆等都确确实实耗用了,但没用在柏紫薇身上,换而言之她根本没有手术,进抢救室只输了会儿液便恢复正常。
最后推柏紫薇进电梯的的确是那位护工,两人之后迅速换了衣服,电梯到三楼时护工推着空担架离开随即躲进病房睡觉,柏紫薇则大模大样以护工身份从刑警们眼皮底下离开医院。
出了医院拐过街角,一辆军车旋即将柏紫薇接到戒备森严的警备区宿舍大院,安心在杭镜还没腾出的宿舍里调养身体,此后又被接到他所在的中原某省警备区,直至詹小天调离暨南。
柏紫薇离奇失踪后,再把勋城第五哥关着也没意思了,隔了几天刑警总队暗示勋城市局出具“关于提调嫌疑人配合调查的申请报告”,总队领导立即批准,又将勋城第五哥以配合调查名义归还给了勋城市局。
落到常兴邦手里,勋城第五哥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为防止省刑警总队日后再旧案重提彻底清除后患,市局立即提请检察院提起公诉、法院审判。到这个时候正法条线倘若还不知道白钰与詹小天为此人斗得不亦乐乎,那简直别在省城混了!
本着严厉打击涉黑势力“从快从严从重”原则,勋城第五哥被判处12年有期徒刑发配到大西北劳改去也。